可他倒好,依旧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仿佛那件事从未发生。
叶逢昭将翻涌的情绪压下,不愿再与他多纠缠,转身就走。
“叶小姐这般着急离开,是怕我多问几句?”萧阑声音在后面传来。
叶逢昭脚步微顿,侧眸冷笑:“殿下到底想说些什么,不如开门见山。”
萧阑慢条斯理道:“叶小姐该明白,这京中到处都是盯着你的眼睛。”
叶逢昭冷笑,眸色深沉:“不知殿下是提醒,还是威胁?”
萧阑语气温和:“叶小姐何必如此警惕?本殿不过是路过。”
“呵。”叶逢昭嗤笑一声,似是被他这话逗乐了。
“殿下若是‘路过’,那这天底下,怕是没有巧合二字了。”
萧阑闻言,微微一笑,似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话:“叶小姐何须如此多疑,凡事未必都有人要害你。”
叶逢昭挑眉,反问道:“殿下是觉得,救我一次,害我一次,便可抵消了?”
她不欲再与他纠缠,冷声道:“殿下无事的话,还是莫要在这条巷子里耽搁太久。毕竟,这里到处都是盯着你的眼睛。”
她将他的话原封不动地奉还。
萧阑闻言神色不变,目送着她的背影逐渐消失在巷道尽头,喃喃道:“她真的……很有意思。”
晦气!叶逢昭心中极恼,上午才被谢慈耍弄了一回,下午又撞见萧阑那个瘟神,今天一整日都透着邪门。她素来不信什么运势吉凶,但今日发生的一切实在让人心情不佳。
她本是沿着原路回去,却因对这条街巷不甚熟悉,加上天色已暗,一时拐错了方向,竟不知不觉走进了一条深巷。巷子幽深逼仄,将月光遮去了大半,四周连一盏灯笼都无,阴深得很。
叶逢昭下意识放轻脚步,暗自咬牙——都怪萧阑那厮,平白耽误她这么久,竟让她折腾到这般时辰。偏偏今日出门没带火折子,此刻只能借着微弱的月色摸索前行,心里盘算着如何绕回主路。这里毕竟是京中,即便再偏僻,也不至于有什么危险,她倒也没放在心上。
然而,才走了几步,鞋底忽然一滑,一股冰凉湿腻的触感透过鞋面传来,让她脚步微滞,心头倏地生出一丝异样的不适。
她心头微警,低头看了一眼,脚下那滩黑乎乎的水渍在月光下透着一股诡异的光泽。
水?
不,这感觉……不对劲。
她眉心微蹙,抬脚向旁边挪了一步,借着月色细看,这才发现,那并非寻常的污水,而是一滩颜色诡异的暗红。
是血。
她瞳孔微缩,心底猛然一沉,缓缓抬眼朝前方看去。巷子深处堆着一些杂物,破旧的箩筐、木板、麻袋胡乱叠放在一起,隐隐透出一股异样的腥臭味。她方才行色匆匆,未曾留意,如今血腥味混杂着腐臭气息钻入鼻腔,她才意识到不对劲。
叶逢昭微微屏息,缓步向前,她终于看清了杂物堆里那一点微微泛白的东西。
是一张脸。
确切地说,是一双直勾勾的眼睛,在月光下幽幽地盯着她,死寂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