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在店小二眼里修烛出格的举动,觞泽是一清二楚的。
他低头偏向修烛,低声道:“我可不睡地上。”
“我也不睡地上。”修烛仰头坦言。
“那你独自住。”说完,觞泽便要随店小二去往单独的客房。
“哎……”
修烛忙伸出双手拉住他,又对着他嘟起嘴眨巴着眼睛。见他久不答应,还适时地嘤咛一声,撒娇般晃了晃他的手臂。
她这幅样子世间哪个男子见了能抵挡得了?饶是觞泽已领教过多次她的惯用伎俩,此时仍是只有败下阵来。
何况若现在不答应她,指不定她会否又干出半夜偷摸闯进他房间的事来。
“小二,一间客房、两张卧榻,中间再放扇屏风。劳烦。”
觞泽顺了她的意,却也不愿再像上回那般委屈自己,便事先做下安排。
一旁的店小二看着适才撒娇的修烛出了神,觞泽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他才回过神来。在尴尬地对他们笑笑之后,便赶紧按觞泽的吩咐下去准备了。
赶路劳累了这么些天,终于能躺下安心睡一觉。借着窗外透进的月光,修烛隐约看见屏风另一侧的觞泽也睁着眼。
索性现下无睡意,她便率先抛出了话头:
“哎,你不让他们同往,果真是因同你师父说的那些理由?”
“不全是。”觞泽坦诚回答。
“那是为何?”
修烛翻身趴在枕头上,下巴枕着双臂,饶有兴味地准备一探同门之间的纠葛。
觞泽沉默一瞬,稍加思索后方才作答:
“你在隐清门本就不受待见,现如今身边只我一人你更自在些。”
听他这么说,修烛只是一笑。直接忽视掉了他此为的深意,反倒更关心起他们师兄妹间的故事:
“可是有人想跟着你呀。”
“谁?秉之?”
觞泽想也不想直接脱口而出。毕竟那日自请前来的,除却他,也就是秉之了。
“你这块木头!”
修烛被他的木讷惊得从榻上坐了起来,她光脚蹦跳到觞泽床边,蹲下身趴在床沿上盯着他,
“你难道真看不出瑺意对你的心思?”
此时的觞泽已习惯了她的失礼,即便她此时只着寝衣跑来自己床边,他也只是别过头去望着床帘:
“身为隐清门弟子,应清心寡欲、恪守门规。你以为瑺意会不懂?”
“懂是一回事,遵从又是另一回事。”修烛歪着脑袋道。
觞泽既能为同门污蔑他与修烛发怒,便也不会轻易让修烛误会了瑺意。
他接着解释:“巍谷师叔远比师父严格,瑺意是他一手调教成才,又岂会忤逆师尊?”
修烛简直要被他的榆木脑袋气死,抬起下巴深吸了口气,道:
“我不是告诉你了吗,你是没见到你那好师弟的样子哦,欺师灭祖……”
“你是不是没瞌睡?再啰嗦我可出去了。”
觞泽终于忍不住转过头来看向她,脸上的烦躁便是在昏暗的客房内也看得一清二楚。
修烛撇撇嘴,这才乖乖回去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