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内侍瞬间石化:你还说你不会冲动……
第二日,等不来官家旨意的知命开始第二步计划。她让孟喜老唤了德旺过来,在德旺面前哭天抹泪的做作了一番,说如果父亲大人不出面的话,那就只能女儿捅破天去求个人情。官家还是端王的时候,赵令穰与官家私交甚好,现在又替赵佶养马,功劳卓著,于公于私二人关系匪浅,否则也不会把自己私生女女扮男装放进皇宫里,退一万步来说,赵令穰一句话顶知命一万句。赵令穰怕知命做傻事肯定不会放任她胡闹;都说赵令松是庶子,与赵令穰关系不过尔尔,关键时刻,家族颜面和荣耀是捆绑的,先前赵令松给知命置办宅院等于是给赵令穰递了投名状,现在该赵令穰“回报”一下了。
果真,被弟弟和私生女“连累”的赵令穰来了,先去见了皇帝,老狐狸什么也没说,只是跟官家汇报了工作,然后两人赏落雪,下棋叙旧了一晚上,具体说了什么,谁都不知道。就连多福都没打听到。
第二日官家奖励了赵令穰珍贵书卷一部,犒劳之前他养马数量日益增多,军备豢养渐强。赵令穰那边从皇宫里出来,一刻没停的带着一大堆补品和药材来别苑,立在知命跟前又啰嗦了一大堆,像做工作报告一样,从尧舜禹到秦皇汉武讲了一大通,知命恍恍惚惚红红火火间抓住了一点线索,好家伙吐沫横飞了快2个钟头,才刚讲到魏晋时期,饶是当年听课小能手的知命也头疼不已,怪不得别苑的家仆都是聋哑人,是有原因的。也不知道我那个娘亲当初是怎么看上你了?她是不是聋啊?知命呆呆的这样想着,看着桌子上赵令穰带来的一沓银票和满满一整盒金银锭子,又重新打起精神听,要对得起这闪闪发光的听课费!
不过,从赵令穰的神情来看,官家应该不会把赵令松怎样,做做样子,到时候立个威,再放人。关键现在不能等的是赈灾的事,多少个人要活命?多少张嘴要吃饭呀!这是件急事。
隔了一天,师母让人送了信过来,信中说她这几天和夫子商量过了,届时让郭熙夫子等人联名上书官家,以翰林图画院的名义赈灾,以示皇家恩泽。这么有面子的事,官家应该会同意。知命捏着信,又一次坚定认为夫子娶了师母,绝对是高攀了,师母就是自己的偶像。
“我得给叔母去一封信,先让她放心。让她做好准备接赈灾物资。”
现在要开始下第三步棋了——“鬼魂讨粮”。
当今天子信道教,他出生于五月初五,是恶月中的恶日,不吉利,这天出生的人“男害父、女害母”,而他占的时辰不止如此,据说还会害儿女和社稷,真是所有命数里最差的那一款,偏偏有着这样命格的人,“再受命”阴差阳错当了皇帝,后来虽然赵佶的生日大大方方的改在十月初十,但他自己始终卑于此,乃至后面寻找祥瑞间接“证明自己”到疯癫。
“姑娘,打听到了。大观四年五月九日,“彗星出”,二十日,官家便发布《星变赦天下制》,前段时间彗星又出了,恐不是吉兆,司天监都快炸锅了,虽然消息封锁了,不外泄。但前几日汴京城突然四个城门同时失火,把这凶兆传的神乎其神,现在街头巷尾老百姓都在议论呢!说是天火降落,惩罚人帝不作为云云。再往前还有其他传言,只是咱们在隰州太远不知道而已。这几天还会出彗星,具体日子纯钧会回消息。”
“翠萼这回你再帮我跑个腿,先回宫里一趟,想办法把这些散播出去,另外再加上一些,比如这段时间不断有祥瑞出现其实都是造假,主要是在掩盖隰州鬼魂讨粮。再去打听下官家常偷溜外出的那狗洞在何方?记住一定要具体位置。”
“你去把纯钧喊过来,让他带我的手信问下李师师,官家最近一次约她是几时?”
“去瓦子那边找一个能走鬼步的戏子过来。”
知命顿了顿,看了一眼王宗尧派纯钧带来的银子“我可以花重金雇佣。”
这回,她由衷感觉王宗尧这人想的真是周到。
戌时翠萼回来,一五一十的将差事交待个清楚,仅仅一个下午就搞定了所有事。
“怎么这么快?翠萼你也太能干了。”
“不是我,姑娘,是純钧,而且……”
见她面有难色,知命:“但说无妨。”
“王官人偷着跑回来了,想见你。”
“啊?”知命有点吃惊,但也不意外,从隰州出发,她就打赌王宗尧对她不会袖手旁观,没想到王宗尧回来的这么快。
“你让他别犯傻,趁没人发现快回隰州。”
“晚了。”王宗尧端着一碗汤,自屏风后面轻脚走过来,还是那个风流倜傥的“死样子”。
见此情景,翠萼十分识趣的退出了房间,把门带上,在外面守候着。
王宗尧见她憔悴的模样,哑声更重,以前柔软细致的声音现在和男子一般威武粗壮,忍不住的气的吐槽:“你这人不听劝。赵令松是赵令穰弟弟,一方团练使,还是赵氏宗族,凭他们的关系,也就是做做样子给百官看,风头一过,什么事都没有,你掺和什么?把自己搭进去。你脸色这么难看,叫没叫大夫?”
知命喝着王宗尧拿来的热气腾腾的大补汤,心里突然就有些难受,上次回去隰州慌张的一晚,秾芳她们也不知道是怎么费劲给自己备好的饭菜,这应该是东挪西挪凑的口粮,现在不知道隰州是个什么情景。想到这里,她瞬间没了胃口。以前和同宿舍的妙妙一起去食堂吃饭,大师傅做的不好吃了,就会扔掉,重新再打一份别的来吃,美其名曰生活已经这么苦了,不能没苦硬吃,要对自己好一点。再往前巴拉巴拉,小时候姥姥会把那发绿的土豆外皮厚厚一层削掉,照样做出好吃的土豆饼;不经历食不果腹的日子,不能理解为什么很多老人那么懂得珍惜粮食,剩饭剩菜吃了一顿又一顿始终舍不得倒掉……其实我们吃饱穿暖的日子也不过八十余载,每一粒粮食从种子开始经历春夏秋冬到最后上了饭桌真是太不易……
“你刚才是想说我傻对吧?你才傻,冒天下之大不韪回来就为了给我送碗汤?”
“你如此大费周章将火引到自己身上,我岂能让你独自面对这些?”
见知命肉嫩,端着那碗热汤似乎有点烫手,王宗尧气哼哼的抢过碗,一勺一勺的喂给知命,像个受气的小媳妇一样接着碎碎念:“其实我知道你不只是关心赵令松大人,还有那些城里的百姓。那些隰州的难民回头都要塑你的金身,烧香供奉磕头呢!除了你,谁还会为了一群和自己毫不相关的人去求官家?你看看那些个大官贪得无厌成什么样子了,谁还会管老百姓死活?”
知命知道自己只要还是庄柯,她就没办法说服自己见死不救,她一点也不伟大,只是因为真正的痛苦,没办法装作看不见。她叹了口气:“对啊!以你爹王黼为首,贪得不像话。你爹这几年升官速度跟坐火箭了一样,贪得都是老百姓的钱,这么些天过去了,叔母的粥棚不知道怎么样了?”
“什么火箭水箭的,跟你、我都没关系,你现在当务之急就是先养好自己,我说了,我会管你,你就且放心。你这心系天下的范儿,不当皇后都可惜了。”王宗尧戏谑的挑眉。
“我才不当皇后。”
“那你当什么?”
“我当你的姑奶奶。”
知命呈口舌之快说完就后悔,她嘴快逞能斗嘴的下场就是被王宗尧一嘴亲过来,躲都没地方躲,亲完知命油腻香甜的小嘴唇儿,王宗尧还不忘卖乖:“嗯,行,我的小姑奶奶,我也当是滋补一下了。这汤味道不错。”
“汴梁的城门失火是人为的吧?”
“你怎么会突然问这个?”
“没什么,你跟潜火队那群人,又是一起画像赞,之前还一起共事过,上次逛街,我看那个跟你打招呼的人谈话间与你颇为热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