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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冤家路窄(第4页)

知道事情真相的吴炳只是短暂的冷落了赵知命和勾处士几天,有崔白那个开心果在中间左右逢源,这事也就算是翻篇了。只是吴炳从此和始作俑者丁阳颇为冷淡。

一段时日后,吴炳又回家了一趟,原来是他母亲又病了。当地看病不方便,不仅是吴炳的母亲体弱,同村的很多人有了毛病也不习惯找郎中,知命打发赤霄去给吴母送过一回药,这些药品对于知命来说不算什么,对于普通村民来说,小贵,不舍得吃。

“为什么会全村都这样呢?”知命不解。

“都说附近有个邙高山,传说那山里有了不得的东西。每年几月初几老狐仙举办万兽道场,届时妖门打开,兽王升天。不知道是不是被诅咒了?”

“少来,什么怪力乱神?我又不是三岁孩子。还万兽道场呢?到时候我去当那万兽之王。”知命颇为不屑。

“阿弥陀佛,你净胡说,当心晚上老狐仙来找你。”

“少来吓唬我,我才不上当呢!”知命皱了眉头,觉得崔白越来越不靠谱。

“大人们都这么说。”早就消气了的吴炳在旁边补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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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场雨过后。愈发炎热潮湿,知命交待好赤霄再去给吴炳家里送一回药品吃食。然后就约上王希孟去逛街。日头西下,从相国寺出来,知命让秾芳带着买买买的东西先坐马车回去,她和王希孟打算最后再找间茶馆喝口茶再走,顺便催一催他赶紧画“巨作”。巷子里僻静,左边是是左司谏王黼府宅,右边是大相国寺,一个横担着挑桶的老僧与他们擦身而过,桶里竟是清澈的泔水里漂着些白花花的米饭。知命一时好奇就双手合十向老僧鞠躬问到:“大师打扰,请问这米饭从何而来?”老僧放下扁担,合掌回礼:“罪过罪过。接着告诉他们,左司谏府中地沟中每日流出的水中都有雪白的米粒。老僧捞取洗净晒干之后,再施舍给一些流儿和乞丐。时间长了竟能攒下一囤这样的米饭,知命想过宋人的风雅这样的上层建筑是建立在经济基础上的,史书上也提过北宋后期的奢靡成风,可从没想过贫富差距这么大,豪奢浪费如此惊人。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啊!”

希孟俸直少,他从文书库里离开不久,文书库二把手才是个八品官,每月2千文,希孟作为一个档案员肯定更少了。面子又矮,知命知道他心里想的,没有硬买很多东西给她,给秾芳、翠萼、赤霄、夫子、山长、裴师母等人买了礼物,看起来像是顺便给希孟带了一块歙砚,那砚台不算贵重,赢在刀工少,浑然天成之感。知命也是看希孟站在那砚台摊子跟前好久才离开,知道他喜欢这个,这方砚台对他来说已然是天价了吧?

汴梁城治安真的还不错,看《清明上河图》里那闲散悠哉的衙吏就知道了,更何况还有赤霄在。(此处知命不记仇,已经自动忽略赤霄之前保护不力那档子事。)逛了大半天,两个人又累又渴,坐在二楼靠窗廊道上的桌前面对面坐下,点了紫苏饮和果子。这个位置绝佳,窗外就是汴梁美景,往里就是茶馆内部天井一览无遗。天井下面一楼大厅里有个类似瓦子的说唱台。一个说书人正在手舞足蹈的说着什么,宋代说唱艺术发达,说话四家是宋代城市娱乐场所专门演唱故事的四个门类,银字儿、铁骑儿、说经说参请、讲史。银字儿讲小说故事、铁骑儿讲战争故事、说经说参请讲佛经故事、讲史讲历代兴亡史迹。知命刚过来京城的时候,就喜欢到来听故事熟悉环境,不过说唱人一般都会在故事里添油加醋,大家听一个乐呵,没人在意真假。说唱人吐沫绞着麻花的讲,说什么彗星陨落,是为不祥,兵丧凶兆,国运有关。知命顿了一下脚步就匆匆离开了。大臣们忙着贪污腐败,老百姓忙着生存,国家大事离他们远,谁当皇帝都不耽误他们吃喝拉撒。都当八卦听,宋代老百姓可是连官方邸报都能添油加醋传播的,所以起初听时觉得有点惧怕,听多了反倒不在意了。这会儿夜色开始笼罩汴梁城,袅袅的升腾之气在各处飘着,一天的热气都消弥了,清凉的风徐徐拂来,吹得人分外清透。夜市要出来了,灯火稀稀疏疏的渐次亮起,路边摊铺的吆喝声、叫卖声混杂着也开始逐渐此起彼伏,里外熙熙攘攘、络绎不绝的热闹声音听了让人心安,街道的灯火和漫天的繁星辉映,星汉灿烂、人间烟火。

真美啊!

可惜这美很快被人不识相的打断:“小官人,奴家给您添茶可好?”不知从哪儿来了个ji,nv调戏知命,有一些下等的ji,nv不请自来,主动跑来客人桌前唱曲,一般客人会临时送点小钱或或者小东西给她们,她们才会离开,这类ji,nv被叫做“箚(zhá)客”,也叫“打酒坐”。知命突然恶趣味上头向希孟方向努努嘴:“我给你钱,你去调戏他。”哪知这浓妆女子根本不听,软着声音倒下来:“小官人,他哪有你好看?”说着一对松垮垮的□□贴了上来,伴着浓重的廉价香粉味道,没等被这老媪压倒,就先要被这味道袭击了。王希孟突然捂着嘴,忍不住要吐,知命看着他难受的样子,指了指南面,“茅房在那边”。那老媪看知命落单,更来劲了,黏黏糊糊的挂在知命身上不肯离去,知命拼命了向后躲去,手里掏了一大块碎银子怼了过去,那老妓接过银子还赖着不肯走,这厢里知命的头都快被按在那□□里喘不过气来了。忽地,知命眼前一亮,瞬间呼吸也顺畅了。只见那不知羞的老媪被一个健壮的男子原地拎了起来,知命抬起头看那个叫祁远的大个子,已经把ji,nv扔下了楼梯。冤家路窄,王宗尧摇着个“破”扇子的跟在祁远后面,不紧不慢的坐在了希孟的位置上,和知命面对面。

“好玩吗?”

“还行。”知命得救了也不言谢,耸了耸肩,歪了歪头,敷衍着回答,尽量不去看这个妖孽。

“真是没良心,救了你连个谢谢都没有。”

知命莞尔,无赖道:“谁要你救?我有说过要你救的话吗?”

天井下面是一些散桌拼客,说唱人已经讲的面红耳赤,吐沫横飞自嗨的十分敬业。台前面主桌上一个肥腻的客人正在给一个流浪乞儿吃棋子,棋子是用面食做的点心果子,小乞丐一连被逗着吃好几个,小乞丐大概是饿极了,一个接一个的狼吞虎咽。

“汴梁城大,偏巧我与赵官人总能偶遇,正可谓缘分匪浅。时下临江玉津风行东京,我请赵官人喝茶,可否赏脸?”

知命左耳朵进右耳朵出,耐着性子等希孟回来就赶紧撤,蔡相致仕,王黼得宠,他爹是“六贼”之一。所以他就是朵花,知命也不想跟他有任何瓜葛。话说王希孟这个大磨叽,磨磨唧唧这半天都不回来,害她在这“硬社交”。

正在哼哼哈哈的应酬着,楼下突然一阵嘈杂,说唱也停了。知命往下看去,刚才被逗着吃棋子那孩子生噎住了,一言不发瞪大了眼睛表情扭曲、翻着白眼,小手捂住自己的喉咙,紧接着开始无力的捶胸部。知命站了起来瞬间反应了过来,心道不好。汴梁城人虽好客友善,但也不乏势利排外,尤其一个乞儿的命微不足道,周遭围观议论者多,伸手施救者寥寥且不得法。这个时代估计只有她会海姆立克法急救了。

“快让开。”知命拨开山一样的祁远和王宗尧,快速的跑下楼去。

时间就是生命,费力挤进人群,小乞丐已经躺在地上了,眼看着脸由白转青,嘴唇也变紫了。知命大喊:“都让开,别挤。”人群仍然拥在一处七嘴八舌,透风都难。这个时候,赤霄如救星般从天而降,他开了腰上的软剑,寒光一闪,众人被从天而降的黑衣赤霄吓得皆退了几步,赤霄带着半个面具森着脸星目环视,将知命和小乞丐周遭开了一圈空间,给知命争取了时间和距离。

“赤霄,帮我看好,别让任何人上前。”

说罢,将孩子扶起来,小乞丐看着有10岁左右,但瘦骨嶙峋,所以知命没有费多大劲就抱了起来,用网上学来的办法开始边回忆边操作:从背后抱住其腹部,一手握拳,将拇指一侧放在孩子腹部开始挤压。一下、两下、三下……小乞丐还是没有反应。知命快没有力气了,纵然小乞丐瘦弱,架不住知命的这副身体底子差,加上一直劳累,才十几下就支持不住了,额头冒着虚汗。“我来!”王宗尧不知道什么时候冒了出来,用刚才知命的办法,有样学样的做了起来,可能是男人力气大,没几下子,小乞丐突然哇的一下子呼啦啦吐了出来。众人皆松了一口气。吐出来的小乞丐并没有第一时间回过神,仍然昏迷着,知命缓了口气,探探鼻息,没有气息,但脉搏尚在。

可能是癫痫发作,失去意识,已经出现咬舌、呼吸受阻等情况。看看来不来得及吧!刚才第一时间施救,应该还在黄金救援时间之内,不管怎么样,死马当活马医吧!以前在学校当过很多年急救活动志愿者。看老师操作和自己上手很多次,但都是和橡胶假人打交道。现在第一次救一个活人,真是紧张的要命。额头的血管也突突的冒。

解开小乞儿的上衣,松开腰带,努力回忆步骤,开始强装镇定的按压。吐了个干净的王希孟见原地不见赵知命,又见下面乱成一锅粥,知道出了事,就噔噔噔的下了楼过来人群中,知命瞥了他一眼:“给我找一块干净手帕。”王希孟看着里三层外三层看热闹的人,心道我哪里去找干净手帕来,情急之下把自己袖子撕下来递给了知命,知命接过开始快速清理孩子口鼻异物,确保呼吸道畅通,再胸部按压加人工呼吸,把轻薄的布附到嘴上开始人工呼吸。人群里又开始爆发出倒吸气和议论声。让这个时代的人理解这些东西,相当于和外星人一起吃麻辣烫一样不可思议吧!

人工呼吸配合胸外按压,一下又一下,一下又一下……时间仿佛过了很久,知命的心都要跳到嗓子眼,耳朵也嗡嗡的响。突然,小乞丐用力的吸了一口气,睁开了眼。知命赶紧把他的头偏向一边,小乞丐把剩下的棋子残渣吐了出来,开始哭起来,脸色也慢慢的恢复。众人见状知道救了过来,纷纷拍手叫好,转头又不约而同的谴责那个给乞丐喂食的胖子,胖子架不住大家的责骂灰溜溜的跑了。

“好了!人活了!”知命脑海中一个念头起来,但仍旧心跳的厉害,瘫软的坐在地上,头晕眼花,四肢无力,好像身体被马车碾过一样。希孟难得有眼力见的去扶知命,知命刚撑了胳膊想借力站起来,只觉得天旋地转,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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