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知命从前临的是元代大家赵孟頫的字,端秀。也博得大家赞赏。只是“譬如朝露,去日苦多。慨当以慷,忧思难忘……”就连赵知命这样的保荐选手,也会没有安全感吗?众人为数不多残留的理智表示不能理解。
紧接着是吴炳来题诗:
“芳草闲门,清明过了,酒带香尘。白栋花开,海棠花落,容易黄昏。
东风阵阵斜曛,任倚遍、红阑未温。一片春愁,渐吹渐起,恰似春云。”
众人随兴题诗,不一会,墙面已满了大半,看着颇有点诗意蔚然。
“崔白,到你了。”有人把笔墨递到他面前。
“深深画陌倚朱门,腮粉轻红湿泪痕。寂寞绣屏人未见,杏花疏雨立黄昏。”
“你怎么写的闺怨深深?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个小娘子写的,罚酒罚酒!”
又一杯酒下肚,崔白彻底变成崔红了。
第二次喝酒,一句话总结:前半程欢乐,后半程丢脸。
升官了,高兴,却也忘了形。后面席间,趁大伙喝的进尽兴,吴炳过来跟丁阳要回之前被丁洋借走的那个砚台。“记不住了!”正在和勾处士喝酒的丁阳不耐烦的挥挥手,“我这人没别的毛病,就是健忘。”
“忘!”旁边的勾处士已经喝蒙了,翻着白眼重复着最后一个字。
朱厚土也有点高了,跟易元吉当场跪地指了月亮拜了把子,“苟富贵,勿相忘”。
勾处士迷蒙中呵呵一笑:“忘!”
本来一群小子胆大包天吃了酒耍酒疯也正常,偏偏这天赵令穰在同一间酒楼宴请朋友,送客的时候无意间看到吃醉的知命,一瞬间嫌弃的不行,说了一堆废话,开始不顾形象的喊:“德旺呢?德旺!”
勾出士双目惺忪,又开始重复三句半:“旺。”
赵令穰这嗷嗷一嗓子,将趴在桌面睡觉的崔白喊了起来:“这人谁啊?小二,快拉出去。”一旁的小二额头汗珠落了下来,都是VIP,两边都不敢得罪。
德旺这个时候不知躲在哪里偷懒,半天人也不来,赤霄迫不得已现身,看着赤霄脸上那冷冰冰的气质,还有楼梯下方已经流汗喘着气爬上来的德旺,腰里还别着一角锦帕,气的赵令穰用脚踢了赤霄和勾处士一脚。勾处士在门边莫名其妙被踢,下意识抱住了赵令穰大腿,老头分辨不开,险些被绊倒,更气了。
“旺旺旺,旺个屁!”赵令穰气恼不已,扬言第二天上奏官家便拂袖而去。
晚上发生了一件怪事——“闹鬼”。
夜市归来,勾处士喝多了,吐得到处都是,确切点说是——喷射。上次夜市喝酒他没在,众人都不知道他酒品如何,第二次大家算是领教了。他吐得乱七八糟,不省人事倒头睡过去,怎么都叫不起来。同行的每个人身上都多少沾了点“荤腥”。众人手忙脚乱照顾他的档口,丝毫没人注意一个影子飘在了紧闭的门外,直到那个冷冰冰的声音响起。
“勾处士何在?”
众人往外一看,一个没有脑袋的“人”站在门外,众人登时吓得缩到一处去,酒醒了大半,瑟瑟的不知所措。
知命不信鬼邪,建言道:“就说没这个人?”
崔白被挤在人堆中间抖着声音道:“赵知命说这里没这个人。”
“赵知命是谁?”
“赵令穰家孩子。”知命气的恨恨掐了崔白一把。
“完了,给说漏了。”崔白带着哭腔,眉毛鼻子嘴巴皱在一起。
门外那物又道:“那你又是什么人?”
易元吉探头皱着眉:“就说干你屁事?”
崔白咧着嘴:“易元吉说干你屁事?”
“易元吉又是谁?”
“一个像猴的男人,刚刚晋升祗侯。”
“完了,庆之,我给你说漏了。”
易元吉莞尔,很爽快的给了崔白一个脆声的脑瓜崩。
“凡勾处士相交甚密者,我也要带走。”那声音幽幽的说。
“我们都是普通同门而已,别这么残忍。”邓椿攀着崔白肩膀探头往外看。
“邓椿说你太残忍。”邓椿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崔白往外吐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