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典环绕周围冰冷黑暗的山地,和面前俯首称臣的众人,依然觉得恍惚不可置信。
这些年来的痛苦,艰难,狼狈,如今像是过往一场梦,即将消散。
典典只觉得浑身疲惫不堪,她眼前一黑往前倒下。
白夕急忙扶住她,把典典的脑袋靠在自己怀里。面前少女浑身狼狈,长睫颤抖着,让人看了就觉得心里揪得难受。
“少主人……”
典典努力睁开眼,无力道:“我们走吧。”
人间十五年,就这样从此分别。
白夕应着,搀扶着典典站起,就要施法离开。
然而,一只苍白毫无血色的手却从石堆中爬出,一把拽住了典典的衣角。
白夕大惊,以为是刺客,一个术法就要砸下,却看见黑暗中爬出一个颤抖不止的人形。
那人一身狼狈不堪,衣服上全是泥巴和鲜血,苍白的脸上一双幽黑像鬼一样的黑眸直直盯着典典。
典典一时有些惊愕:“裴倦?”
牵绊着他们的红纱早在风中被割断,裴倦双手执拗地抓着典典的衣角,仿佛那是什么救命稻草。
出乎典典的意料,他也被风挂到了这里。也不知经历了什么,全身上下都是血,狼狈不堪得就像一只丧家犬。却依然顽强地活着。
“带我走。”他暗哑的声音带着血气,一双通红的眼睛却盯着典典,仿佛一放开她就会飞走似的。
“不是,我要去的地方和你不同。我可以把你先送到附近的村落。”典典下意识就想要拒绝。
况且他现在浑身都是血,看起来就命不久矣的样子,应该先送去治疗。
但这看着摇摇欲坠似乎下一秒就会昏倒的人,苍白像鬼的手却一直死死拽着典典。
“你说过可以满足我一个心愿。”
?
不是,她当初的时候不是这个意思啊。
典典有空难辨。
白夕在一旁神色复杂地看着这一幕,问道:“少主人,他是谁啊。”
他已经不见自己的少主人十五年了,她身边的一切他都不了解。但现在要想解决问题,就得先弄清楚来人是谁。
如此纠缠不清,成何体统。而且少主人也没说不管他。
他还没义愤填膺,那不成体统的家伙就哑着声音说:“我是她道侣。”
典典:?
不是,那个被人强迫着拜堂的婚礼也算。而且他们不是都被迫的吗,目的是为了嫁给妖物啊。
典典怒目看着他,裴倦抬头与她对视着,即便心里没底,却依然撑着身体没有移开目光。
感觉到身后众人惊恐又无可适从的目光,典典讪讪回头:“不是,你们听我解释。”
然而,众人慌乱移开眼,你看我我看你。看天看地大眼瞪小眼。
少主人竟然在人间已经有道侣了?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虽然不太像,但他们的氛围确实有些道不明的奇怪。况且,二人还穿的是喜服。
他们都没眼瞎,但是好歹都是修仙几十年的修士了,少主人的事情他们可不敢掺和。
成熟的修士们已经学会自行回避不该看的场面,并且装作哑巴们。恨不得自己当场隐形。
典典:“。”一时无比难堪,想要杀了面前的人。
她看着地上奄奄一息的少年,他明明已经神智昏沉不清,但手指却仍然死死拽着自己的衣角。
白夕长叹一口气,说:“那我们就一起回云山吧。”
这里不是讨论这种事的时候,况且少主人的事情可不得马虎。先回去,再从长计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