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是迫不得已!”
与娄氏说过的话并非虚言,若裴恪落水当日有人相救,江洛桥即便有利用之意,也断然不会拿自己清誉作玩笑。
彼时性命攸关,此刻却有心为之,如何能相较?
倒不是有意阻止妹妹寻夫郎,只是今日出门前娄氏多次嘱咐小心惹事,若此事败露,只怕二人日后都别想要出门了。
再者她此举非寻常手段,各家夫人在此,撞见她在男子怀中露了足,那便是板上钉钉的私会无可辩驳,即便如愿嫁了去,那也是叫人瞧不起的。
可卢瑶湘油盐不进,非是反驳于江洛桥,往宋施览那便又靠了靠。
“现下我崴了脚,若不瞧瞧恐再难行,亦是出于无奈。”
“他又不是大夫,他瞧瞧便能好吗?”
远远听到了些欢声笑语,只怕是那群打了马球的郎君娘子齐至,江洛桥便顾不得再废话,当下要拉走卢瑶湘。
可宋施览上前来,扯下她的手,稳稳地立在面前。
“卢二娘子……”
冬日的风卷起湖水潮气,洒在卢瑶湘脸上,江洛桥见她耳根染了樱红又半抬头紧盯着宋施览的醉意模样,脑仁直疼。
哪家好郎君把小娘子诱来私会?
这等小人,宋施盈在家中耳濡目染,怪不得也养成了目中无人那模样。
江洛桥强忍着想要扇他两个大耳刮子的心思,沉下声音道:“这是我家妹妹,宋郎君这是何意?”
“此事你误会了。”
“误会与否自有她同我解释,宋郎君将我二人拦下,可是有意辱我姐妹二人名声?”
她力气不小的,一用力便把卢瑶湘拉回到这方,可实不能比得男子之力,现宋施览一出手,便连她也拉了过去,堪堪至岸边,险些落入湖中去。
江洛桥望着湖中涟漪,那湖心似有魔力要将她吸了去,禁不住心突突地跳。
再回头,便见那二人仍不知悔改,宋施览把人拉入怀中。
“今日我在此,她若不想走,你便带不走她!”
江洛桥无奈,“卢瑶湘,你走不走?”
“我不要你管。”
“你既不听我的,那便告知母亲,让她来定夺罢。”
此话有威胁之意,卢瑶湘慌了神。
所谋未成,此时让母亲得知,除了遭一顿毒打,便是禁足家中了,此后便再难求。
这般想着,见江洛桥抬脚,她顾不上思考,焦急地要把人拉回来,偏生那块地潮湿软塌,不及江洛桥站稳,这回真落入了水中去。
“二娘子!”青榕没拉住人,登时无计可施,只好向旁的二人求助,“三娘子,人命关天,您救救二娘子……”
“我……我也不会游术……”
卢瑶湘傻了眼了,她只不过是想拦住江洛桥,却并无谋害之意,如今救或不救,恐都难逃一罚。
宋施览是个没担当的,见有人落水便没了踪影,她动了脚又停下来,心里纠结着要不要一并逃了。
这湖未结冰,却冻入骨髓,江洛桥探出头来,全身如坠冰窟,眼珠子都要冻僵了。
青榕在岸上呼救,幸而那群郎君娘子已至,这会儿正见江洛桥露头。
小王爷走在前头,眼珠子一瞪,顾不得男女有别,脱了外衣就要救人。
“别过来!”
湖水并不太深,江洛桥双手划着圈,与脚踝的水草纠缠着,抬眼便见一蓝衣男子身姿英挺,乌发如缎,脱了外衣便要往下跳,猛地一声喝住。
这小王爷与裴恪不同,今日她若是与他肌肤相触,娄氏可就不会拘着不让嫁了。
好在她蹬两下便松了脚,背离着小王爷游去,在另一边上了岸。
青榕是个机灵的,当机立断解了卢瑶湘的裘衣,围着江洛桥上的岸。
这湖水凉彻心扉,江洛桥咬破了唇说不出话来,搭着青榕便离去了。小王爷倒是无奈,星目一聚望了许久,低头一笑,只好捡起外衣又穿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