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江洪冷哼一声:“说的好听,是长宁长公主留下的老人,那您可有善待我们这些下属,陈火不过是因为担心您才把您的行踪告知相爷,他何错之有您要赶走他!”
“相爷?”林鈅挑眉,“看来你也忘了,你真正该效忠的是谁!”
“他是您父亲!我效忠他就是效忠您!不阻止难道看着你嫁给一个不能人道的哑巴!”朱江洪争辩着:“您该听您父亲的话,好好找个人成亲生子,而不是整日里抛头露面,会惹夫家嫌弃!”
他憨厚平常的脸从未如此面目可憎过,林鈅寒声道:“强行让一个陌生男子与我发生关系的父亲?还是想将我去母留子的父亲?!”
“看来我对陈火的处罚还是太轻了,才让你们这些人一个个凭着资历坑害我!”
她拔下暗卫的刀,眼里以是杀机!
“啊!!!别切了!我说!我说!!!”谷稻的尖叫打断了林鈅的杀意,彩儿才将谷稻从手指切到手掌,他就忍不住了。彩儿小跑回林鈅身边,谷稻捂住断掌缓息片刻,道:“是情……”
字还没吐露全,就有蠕虫吃了他舌头!微张的唇齿间涌出一大群小白点,密密麻麻的小虫从他五官里钻出来将眼珠子都挤爆掉,不过十息,就啃咬成了一块骷髅架子,小虫没了食物,一个接一个化作腐水,把啃干净的白骨点上颜色。
江明律看向林鈅手里的坛子,她眼底沉沉浮浮,话音有些颤抖地命人离远了朱江洪,又从地上捡了块石子,将小坛掷向朱江洪的下一刻,石子从手中飞射而出,坛子破开里面飞出一只虫子,钻入了朱江洪眉心。
他捂住头晃了晃,彩儿好奇地看过去,正好对上朱江洪睁开的眼,“彩儿姑娘……”朱江洪眼中升腾起的钦慕,林鈅陌生又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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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雪皑皑里,一辆简陋的马车驶向郊外的田庄,幼小的林鈅被放置在一处农屋,她跪坐在炕上,像个精致的布娃娃:“母亲你什么时候来接我啊?”那时的她还不知道局势的险恶,只天真的用着稚嫩的嗓音诉说着与母亲分离的不安。
长宁亲了亲她粉嘟嘟的脸颊,笑容温柔似水:“等母亲打跑了坏人,救回父亲,就和父亲一起来接宝宝好不好?”
“嗯!”林鈅乖乖点头:“那母亲要快点打跑坏人,和父亲一起来接我!”想起林毅,长宁眼中露出一抹忧思,随后就被不合时宜的思念与倾慕取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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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明律握住了林鈅的手,择了干净的袖口给她擦眼泪,林鈅这才发现,自己全身都在轻微的颤抖,脸上也湿漉漉的,眼里水光一片,依稀间还能看到那片白茫茫的大雪,与母亲病榻垂死的景象。
林毅的作为固然令母亲心衰,但自己的出生亦害母亲留病!深夜无人时,林鈅时常自省若母亲身体健康,林毅未必会想着纳妾。
可现在,连自己的存在也是一场阴谋!!!
“哈!”她闭了闭眼,咧嘴从心肺里挤出一口气来,十多年的疑惑、委屈、愤怒不甘不平在此刻都有了答案,但这答案却是让她感到窒息的源头!!!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太可笑了、太可笑了!”林鈅拽住江明律领口问他:“天下竟有如此荒唐之事,你说好笑不好笑!”
生父苛待她,说不难过是假的,但林鈅早已经习惯、她认为父女二人都是母亲死亡的源头,所以互相憎恶攻讦撕咬,遍体鳞伤她也全盘接纳。。。。。。本来早已习惯!
她用力太大,右肩、虎口身体各处伤口又如同她的泪水一般汹涌地流出血来。散乱的发丝黏着血和泪糊在脸上,隐约还能见几处青紫擦伤,雍容的公主何曾有过如此狼狈的模样,此时却克制不住摆在了他人面前。
但表露出来的这点与心脏的绞痛相比,不值一提!
江明律担忧地扶住她的腰,支撑着她站稳,任由她攥紧着领口,体会着她流露出来的痛苦,他说不出话来,隐隐猜出了些什么,知道此时任何安慰都只是徒劳,只能沉默地不让她倒下。。。。。。
“小姐?”彩儿从没见林鈅这般情状,她想推开江明律没推动,只着急得捂住林鈅右肩最严重的血洞:“小姐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彩儿害怕!小姐……”
笑过一阵,林鈅眼里布满猩红的血丝“彩儿,找人给朱江洪治好伤。”她推开江明律搀扶的手,下令:“伤好后让他去杀了陈火!”
彩儿看了眼盯着自己的朱江洪,流露出憎恶:“是,小姐!”
“以后,叫我公主。”
情绪解决不了任何恩怨,她看着带领一队护卫匆匆赶来的夏源,只有权利,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