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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第1页)

白霜见他这般说,又高兴起来,笑道:「就是,我也不指望他们呢。再说了,他们哪里又能同你一起说话看焰火呢?」忽然又想起甚么,随口道,「他们在家也晦气着呢,那孙桃儿剁了小舅子,还没放回去,是不是要砍头了?听说下东村的人都觉着背晦,绕着他家走;上东村离得不远,也都整日里骂呢。」想到亲父继母的晦气样子,只觉痛快,嘴角微翘,又叹道:「李家也倒霉,虽住得远些,想必也被自己村里人戳脊梁骨。」

紫袖对这件事本就挂怀,听他谈起,顺势问道:「李家不在下东村的?」白霜瞪起眼睛道:「李家若也在下东村,那还得了?那风水不真全败坏了。我见过孙桃儿媳妇回娘家去,李家原在邻县李庄上。」紫袖又问:「李庄闹过魔教么?」白霜茫然道:「没听过。」

紫袖将他说的地址记牢,二人各想各的,很快也便到了城门。白霜朝紫袖一笑,蹦跳着跑了。紫袖看着他消失在暗处,回头沿着满街金龙般的灯火,踩着鞭炮的碎皮,一直走到县衙附近。杜瑶山必定还在值守,他很想再去同这不好说话的捕头谈一谈,只是走了几步又改变了主意。杜瑶山做了几年,连年夜都不走,人又较真,案子如果能查,必定是查过的。他上次说过口供一概无误,又让自己死心,想来是当真没有可行的办法。或是这件事就应当这样结束。

杜瑶山不是凌云派的人,追踪魔教不是他的差事。

紫袖望着除夕夜的长空,转身朝家里慢慢走着。忽然听见鞭炮声噼里啪啦爆响,由零散响声逐渐汇成一片。目之所及,几处院子都挂出长长的一串响鞭,在那里砰啪地跳,火星四溅,碎屑乱飞,硫磺气息连同孩童欢叫声,一齐席卷了长街。

长泰六年的新春,就这样来到身旁。

第19章新桃旧符(9)

过年休假,紫袖都在偷偷摸摸中度过。他拣着天黑前去下东村孙桃儿家,潜入院里摸了工具,信手挑了几处掘开,见那土都不像是近年动过的模样,便知道院里果然没有埋着甚么。又进屋中巡视一番,撂着些酒坛子酒碗,也并不出奇。紫袖一无所获,又去了一趟邻县李庄。打听到李家,见屋宇甚是齐整,竟是空无一人,院中有些家什还散落着不曾收好,已被寒风吹得乱七八糟。去寻邻居时,乡人说邻居探亲未归,不知何日方回;紫袖连去两次,邻家都无人在。

转眼到了春暖时节,院里的梧桐绽出新叶,池县满城也逐渐铺开了春花。紫袖一边恼恨自己一根筋,一边偷偷又去李家。从门缝向内张望,一切如旧。正踌躇时,身后有人问道:「小哥有甚么事?窥视旁人家中,不龌龊么?」

紫袖听言语中满是责备之意,连忙转身,见一位农家老妇,挎着竹篮,正瞪视自己,便解释道:「大婶,我不是要偷窥……」那农妇又道:「那就快些走罢,青天白日的,做些甚么不好?」紫袖极感狼狈,连声道:「对不住,对不住,我此举甚是不妥。」那农妇向他横了一眼,便自去了。

紫袖眨眨眼睛,转身欲走,忽而心中一动,回头望了一眼,却见那农妇正走向李家邻居门前,眼见便要开门,心中大喜,连忙跑过去道:「大婶,大婶!」农妇见他竟向自己跑来,又一眼见他挎着剑,大喝道:「你站着!」便举起篮子要砸。紫袖立即停了脚,口中道:「大婶莫要误会,我是池县县衙的捕快,来问李家的事!」生怕她果真闹将起来,引来乡人,反为不美,便将这话一口气速速讲完。

那农妇听了,思索片刻,便问:「李家都没人了,你还来问甚么?」紫袖道:「我是想问问李家姐姐的事,若大婶知道甚么,请务必告诉我些。」农妇听见这话,脸色变了一变道:「说是跟人跑了,你怎不去东村打听?我甚么都不知道。你甭问了。」将脸扭过去不看他。

紫袖瞧她言行举止,显然不是与李家不相往来的模样,便温言道:「大婶,李家姐姐怀着孩子,就这么不见了,去向不明,不知吃了多少苦头。若能知道她的下落……你不想知道么?」

农妇猛地扭过脸来,瞪着他道:「你查到大姑娘去向了?你保证能找回她来?」紫袖又想到何家嫂嫂怀着如意时,坐在太阳底下缝着小衣裳小鞋子的笑脸,心中甚是凄凉,便说:「我保证不了,可这件事若不能了结,我兴许还要做噩梦。」看着农妇神情诧异,又道,「我有一个……姐姐,待我很好,生了一个女娃娃。不知道李家姐姐是不是跟她一般,孩子也三岁大了。」

农妇眼里落下两行浊泪,声音蓦然低了,走向院门道:「你进来罢。」

紫袖同妇人相谈半晌,只觉得李大姑娘也甚是苦命。孙桃儿原本是李家的帮工,李家见他老实肯干,招为女婿,陪嫁了果园丶屋子,李大姑娘却被孙桃儿嫌弃。孙桃儿不但嫌弃媳妇怀过一次孕没保住胎,还嫌弃她竟是个六趾,指不定有甚么妖异。他最后一次上李家门,说李大姑娘「着了魔」跟人跑了。李家老两口又急又气,身上一直不好,赶上那年冷得出奇,没多久竟前后脚病死了。农妇又说李家老二并不需与姐夫争产,比起房子果树,他许是想要姐姐的翡翠戒指,是老李夫妇给儿女置办了成亲用的,姐弟俩一人一枚。

出门前,紫袖想起自己在孙家见过的酒坛酒碗,便问起此事,农妇果然说孙姑爷好酒;紫袖顺口问他发酒疯打不打人,农妇朝他撇嘴道:「我的小爷,你见过几个发酒疯不打骂人的?喝了去睡也就罢了,要说发疯,你去附近几个庄子问问,舍不得砸东西的倒有,哪里有舍不得打人的呢?」

紫袖告辞出了李庄,暗自思忖:只有孙桃儿提及「着了魔」一事,并无对证,想得到魔教的信息,还是要找到带走李大姑娘的人才好。

又过几日,轮休时逢着阳光晴好,紫袖便将厚衣棉被都拿在院子里晒,看绳子上还有空,干脆将身上套着的也剥下来晾了上去,又回房在柜子里翻,找出一件棉袄。他如今不在山上,内功也有所进境,不像从前怕冷,到了池县竟也没穿过厚袄。他拿起来正在身上比量,忽然想起白霜在寒风里冻得手冰凉,脸发红,心想倒不如把这件袄给他穿去。白霜自过了除夕一直没有再来,紫袖想着去看看他,当下将袄也晒在院里,身上只穿着单衣,又回去拿旁的袍子来穿。

他低下头要裹衣裳系衣带时,瞧见腰间扎的腰带,便伸手摸了摸。那条腰带正是展画屏的旧物,紫袖从清溪小筑将它带了出来,自彼时每日系在身上。他不舍得拿来系外袍,只系在中衣之外。此时看到,心里又软了软,便将自己写的那册子也取出来,坐到桌前去。

翻开册子瞧瞧,自从进了衙门,又写了不少页。他对着纸想了想,拿起笔来写,自语道:「年都快过完了,也没有压岁钱,明年你补给我么?」自己抬头笑了笑,说了句「抠门」,又低下头去边说边写,「杜捕头写字好看,若是会画画就更好了。我想把你画下来。」闭上眼睛勾勒了一番展画屏的风采,又絮絮叨叨写了几句。

写罢册子,去院中摸了摸那件袄,见已晒得软软的,便找块包袱裹好,拿上去了城南。南城门外一片大杂院,紫袖听白霜说起过,沿着一条巷子寻了过去。本想着找不到就打听,却见白霜就在巷子里头,正跟几个毛孩子混闹,一见了他,顿时眉花眼笑,大喊一声:「紫袖哥!」便跳过来,亲亲热热带紫袖往院门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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