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将军现在有心上人吗?」贺昭问道。
他说的是「谢将军」,不是「二弟」。
他现在在用皇上的身份跟他谈话。
谢庭川正色道:「四海未定……」
「也差不多定下来了,」贺昭不想听那些君君臣臣之间搪塞的客套话,「我只是问你有没有心上人,也不是问你为什么不成亲,跟四海没关系。」
河边的风吹得有些紧了。
片刻后,谢庭川哑着声音道:「没有。」
贺昭嗤笑一声:「当真?」
「当真。」
「亡人也算,」贺昭这话的指向十分明显,「你但说无妨。」
谢庭川看着自己推出的那只花灯越飘越远,水面星火阑珊,他薄唇轻启:「陛下想听我说什么?」
贺昭似笑非笑地盯了他一会儿,旋即道:「罢了,你我还是别这么称呼了,这可是在外边。」
还好他们周围没什么人。
谢庭川垂下头来,忽然感到腹中一阵绞痛:「是。」
「我知道你喜欢贺徊。」贺昭轻轻揽在了他的肩膀,「你方才是真的许愿四海安宁,还是祈求死后和贺徊在地底下重逢?」
谢庭川脸上没了血色:「我没有。」
「毕竟你们才是有情人,」贺昭没有理会对方的答覆,继续感慨,「我只是拆散鸳鸯的恶鬼。」
谢庭川猛然抬起头,看着贺昭:「我和他从来没有过什么。」
「谁知道呢,」贺昭道,「我比你了解贺徊,他可不是什么老实人。他十三岁就宠幸了房中的丫头,要不是那丫头年纪小,恐怕早就生孩子了。」
「你这样一个尤物,天天晃荡在他的面前,他不下手是不可能的。」
贺昭的眼神泛冷。
谢庭川被「尤物」二字刺痛了耳朵。
他又不是青楼里的小倌。
「我没有……」谢庭川的回话无力又苍白。
「好吧,无所谓,我不在乎这些,若是你和贺徊真的有过什么也好,他这么喜欢你,现在你却在我的手上,我高兴还来不及。」贺昭弯起了唇,奇怪的是,他的语气中没有胜者的得意,只有刺骨的嘲讽。
谢庭川闭上了眼睛:「哥,该回去了。」
贺昭挑起了眉头:「还能走吗?」
「可以。」
回去的路上,二人都没说什么话。
他俩这样难言的关系,去放花灯,简直是自取其辱。
谢庭川心中有些灰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