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慢慢从床边的小方桌上取了两只酒杯,倒了些松醪酒,其中一杯酒递给了谢庭川:「刚刚煨好的,大抵还是烫的,你喝了之后再睡,身子会暖和一些。」
谢庭川接过了那杯酒,又当着贺昭的面将怀中那颗解酒药咽下。
随后,他微微仰起头来,一饮而尽。
他不是一杯倒的酒量,不过确实比不上那些常年饮酒的人。
贺昭给他灌三杯,他就应该受不住了。
谢庭川一声没坑,将贺昭递过来的酒尽数喝下。
不一会儿就喝完了三四杯。
他的呼吸粗重了些许,身子都倚不住,慢慢地靠在了贺昭的身上。
贺昭将人拢在了怀中,拨了拨他的发丝,问道:「临舟,不舒服吗?」
谢庭川蹭了蹭他的脸:「有点晕。」
「我是谁?」贺昭问。
谢庭川迷迷糊糊地答道:「宸王殿下。」
听到这回答,贺昭的脸黑了一瞬。
他现在还没将过去的自己从谢庭川的心里挤掉?
难不成这人还挂念着当年的是是非非?
可怜的贺昭,竟然吃起了自己的醋。
「你再想想呢?」贺昭好脾气地哄道。
「……你是陛下。」谢庭川慢慢搂着他的脖子,在他的侧脸边呼气。
贺昭觉得自己已经要招架不住了,他按住了对方的手:「你我成亲之后,你喊我什么?」
谢庭川思忖了一会儿,那双眸子十分清明,但是嘴里吐出来的话却缠绵又模糊:「贺昭。」
贺昭顿时觉得自己的名字有点刺耳了。
「再换一个呢,民间夫妇怎么称呼对方,好临舟,你知道的,你说来听听,我可想听了。」
谢庭川的嘴角轻轻往上扬,他将贺昭的身子往自己这边带了带,低语道:「你靠近些,我在你耳旁说。」
贺昭的心颤动了几分,他立刻凑近了许多。
只见谢庭川轻启薄唇:「娘……子……」
贺昭激灵了一下,难道谢庭川一直都把自己当成妻子了吗?
虽然他是没什么关系,但是总觉得怪怪的……
那成亲的时候是不是得改改流程一类的……
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谢庭川清明的声音在他耳畔传来:「你是想听夫君,还是相公?」
那股缠绵温吞的醉气烟消云散了。
贺昭的脸立刻白了一瞬:「你没醉……」
谢庭川搂紧了他,轻轻呼了一口气:「不,是有点醉了,这解酒药不好,我确实有点晕。」
「临舟,你听我说。」贺昭急于解释什么,却被对方一下打断。
「相公。」谢庭川低声唤道,「你想听,直接跟我说就是了。」
贺昭慌张的表情凝固在了脸上。
「相公,夫君,都可以。贺昭,我确实脸皮薄,但是在你面前,我能放松许多。」谢庭川说完,突然佯装生气继续道,「不过你当真是不怕我生气,还敢用这招。」
贺昭悔得肠子都青了:「都是我的错,是我得寸进尺了,你打我吧。实在不行,我先自卸一臂,让我疼一晚上给你解气,明天再让太医来给我治。」
谢庭川见对方如此较真,倒是有些于心不忍了:「别这样,我没真的生气。」
他按住对方的手,以防对方做傻事:「贺昭,既然我已经原谅了你,那我就能接受你的所有要求,唯有一点……不许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