崖狼理直气壮,葛萝心里直打鼓:他说的怎么和小花狸说的不一样?不待她想明白,她已经被崖狼推了出来。她没了大事当头的紧迫感,那种被围观的不自在又涌了上来,她迫不急待地要离开……日头高升,被打断的饺子宴得续上,将士们未来一年的保命符还得靠她。崖狼“体贴”地给她搭了一个营帐,美其名曰莫让面粉里搅了黄沙,好歹让她避开了众人打量探究的目光。锍埝赶着一车临时包的饺子过来,发现打架又没她的份,新买的流星锤没有派上用场的机会,一肚子脾气都放在揉面擀皮上,不一会儿,就让葛萝面前推满了薄薄的饺子皮。“王妃,还做汤圆吗?”葛萝想了想,摇头,“咱们换个。”汤圆要在水和糯米粉之间来回地滚上十几次,这会儿来不及做汤圆了,但他们之前碾的馅料还在,便趁着饺子盘装满了空当,用开水和了加糖的糯米粉,揉成团,揪了剂子将汤圆馅裹进去,一巴掌将它拍扁,像还没上擀面杖的饺子皮。锍埝跟着学,觉得最后拍的这一巴掌,比擀面皮还让她觉得解气。等到架起油锅,把糯米粑子放下去,不一会儿,就看到它们变黄变大。她看呆了眼,顾不上生气了,“王妃,它们怎么还会在油里长个儿呢?”葛萝笑了笑,捞起一个趁热咬下,外脆中空里糯,正是家乡年货的滋味,她不惦记上辈子的父母亲人,却时常惦记这道吃食。再一口咬下去,吃到了往外汩的黑芝麻,有点像……汤圆?她弯了弯眼,上辈子吃过的中间都没馅,没想到歪打正着。这该叫啥?不会爆的炸汤圆?汤扁?养猫的第二十九天援手葛梦进来正瞧见葛萝双手捏着炸粑小口小口咬着的没出息样,再一看,帐子里一主一仆一猫都用一样的姿势的啃着,“没出息的,一个个都没出息。我就没见过你这么傻的!”小花狸动了动毛绒绒的耳朵,在抬头和先炸粑之间艰难地选择了一瞬,默默地加快了进食速度。锍埝两口将炸粑塞入嘴中,打着哈含糊不清,“我能就(揍)她不?”她早就手痒了,天天练流星锤,还没试过。葛萝眼皮都没抬一下,“继续。外头还等着呢。”“哦。”锍埝不情不愿地把一身的力气使在压糯米团上,每一个巴掌嘭嘭作响,好似手里的糯米会团是她早就想要揍的人似的。葛梦被她发狠地想揍自己的样子气得不轻,蹲到葛萝面前,提高音量,“葛萝,我在和你说话!你是聋了还是哑了?!”小花狸放下炸粑,立起身子,刚要立起身子,愣了一下。“吃。”葛萝趁机把一块炸粑塞进她嘴里,“好吃吗?”她弯着眼,好似一点脾气都没有。葛梦窒了一窒,不自在地把嘴里的东西咽下,“你就是个傻子,先前该你来的时候,叫你来不来,这会儿,大家都不愿意靠近这里了,你倒来了!一个人包这么多人的饺子,累死你!”虽然还是说着刻薄的话,语气却明显没先前那样咄咄逼人了。小花狸动了动耳朵,默默地趴回去继续进食。葛萝道:“来与不来,都是我包,有什么关系?整个琅琊王府,都只有我和崖狼能包这些,你若是心疼我,出去派发,换崖狼进来帮忙。炸粑可以端出去了,要趁热吃。”“谁会心疼你?你这是自作自受!”嘴里说着嫌弃的话,却端着盘子转身出去了,不一会儿,便换了崖狼时来。锍埝看得目瞪口呆,“王妃,她……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她明明见不得你好,怎么又帮你?”葛萝笑了一笑,“我也想知道。”她明明能感觉到葛梦对她的关心,可葛梦一见她就不会说好话,从第一次见面就动手,到后来的每一次针锋相对,纵着旁人说她的不是。她不在意旁人如何说她,并不代表她听不到。让她觉得很有意思的,是不论那些话怎么传,都没达到过真正能伤害她的程度。与其说是在背后造谣她,倒不如说是葛梦真的在发泄心中的郁气。只是个中来源,她不懂。没过多久,白昭也寻了由头进来,动手就帮忙,葛萝刚想阻止,便见他将气运包了进去。白昭眨了眨无辜的鹿眼,“对吗?”“对。”葛萝默默地咽回阻止的话,“你怎么会?”白昭害羞地敛眸,“偷……偷吃了两个。”葛萝离开的几个月,他最想念的就是葛萝做的吃食。他是鹿,直接嚼果食叶是常事,可那些东西没有烟火气。他本担心让葛萝知道了会不高兴,听到葛萝问自己,就这么自然而然地说了出来。他心一横,算了,说就说了,对葛萝说谎才心里更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