昂呜在空中发出一声长啸。落在葛萝耳中,“想啄她很久了!攒了好半天的,都送给她了!”葛萝:“……”到底是自己养的动物朋友做了坏事,她取出帕子递过去,“快擦擦……”看到葛梦看向自己的仇恨目光,她知道这梁子算是结大了。葛梦并没有接她手中的帖子,直接跳进湖水中,游到无人看到的地方上岸离去。葛萝叹一声,倒没有再去理会。出去时有别庄里的侍从引路,倒也还算顺利。只是到了门外,发现葛家的马车已经离去。虽然她得了皇后的几句好话,可她也不知好歹地当众拒绝了皇后,前途未卜,旁人自然不会来与她亲近。葛萝也没有得他们相助的期盼,看了看四周,听到昂呜唤她的声音,高兴地仰头看天。她将小花狸从袖子里捞出,见后者被颠得晕乎乎,缩着爪子仰着肚皮,心满意足地揉了一把。笑容还未完全咧开,又听到有人唤她,是锍埝的声音!“姑娘,你可算出来了!我只看到大小姐,没看到姑娘,进去打听,出来发现马车没了,不过我运气挺好,追了一小段,就追上了。知道姑娘没在马车上,又跑回来,还好还好。”她拍着胸口,庆幸自己没把等了这么多年才等到的主子弄丢。葛萝惊叹,“速度好快!”锍埝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黑脸上带点暗红,没好意思说她见那马车不停,以为葛梦绑了她家姑娘,下了狠手,一拳打坏了马车,才让马车停下来的。那葛家大姑娘形容狼狈,正在马车里换衣服,被她这一拳打得闹了笑话。她自知不好,麻溜地跑了!为了不让葛萝瞧见她的杰作,还刻意引路,“我知道那边有条道,比走车的道近。”葛萝自然答应,但在经过药堂的时候,买了一盒伤药,正好将身上余下的银子都掏尽了。锍埝目瞪口呆,“姑娘,你买伤药做什么?”见葛萝的目光落到她破了口子沾了木屑的拳头上,她不自在地把手往后藏,“小……小伤……不打紧的。”她都习惯了。自小就因为生得黑,被人嫌丑,谁都欺负她,不会在意她会不会疼会不会委屈,说出来了也就是被更多的人笑话。别人不会因为她的眼泪而停下对她的欺负,反而还会因此得意。现在谁欺负她,她都不会露出软弱,当时不能明着揍回去,她有的是法子教训回去。可葛萝不由分说让药店药童给她上药,值几钱银子的药就这么用在了她不值钱的手上……不受控制地软弱下来。“姑娘……我这几天都吃得很饱……”葛萝看她一眼,垂眸安抚着因被自己揉了肚皮而全身炸毛的猫,语气平静,“买了你,自然不能让你饿肚子。要是心疼药钱,以后就少受点伤。”不过,她是该想点办法来钱的法子了。在山里,用不上钱,在人的生活圈,处处要钱。她在人多的地方怂成一团,离了人群,脑子又活络起来了。药童听到她们的对话,觉得有趣,“亏得有您这样的好主子,还管着下人受不受伤。您看那儿。”药童努努嘴,示意葛萝与锍埝看过去,“那个人,是苏家的大公子,信义君的兄长。前些时候和得月楼的掌柜打了个赌,输了十个储物袋。他家明明也不缺那点钱,偏让他去拳场赚钱,好几回都是险胜,捡回来一条命,养好一点,就又去了。人都成这样了,也不见苏家来个人关心他。”葛萝从钱掌柜那里听说过苏夥,瞧了他一眼,便将视线移开。再好看的人被揍成猪头之后也好看不到哪里去。锍埝却亮了眼,趁着葛萝出了药堂,揪着小药童追问道:“拳场在哪?”葛萝回到府中,听说鸿运侯在书房,便抱着猫往那边去,行书房门外,听到有人声,没有马上进去。不过片刻,见葛梦哭着跑出来,来不及避开,被后者瞧了个正着。葛梦顿住脚步,用力地抹去脸上的泪,瞪她一眼,扬起高傲的头,如得胜的孔雀一般从葛萝身边走过。葛萝:“……”她心间有些不是滋味,听到葛梦在书房里不甘愿地问“为什么她可以我不可以”“我哪里不如她”的时候,仿佛看到了上辈子的自己。上辈子,父母给了弟弟一切能给的,把原本该她的也给了弟弟,她也曾发出过这样的声音。一直到现在,她也没明白,仅仅是一个性别,她就要注定不如弟弟,什么都是弟弟可以她不可以吗?不过,上辈子的事情对于现在的她来说,只是梦一场,并不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