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昀铮定定看着他,不动声色把闫硝上下扫了一遍。
衬衫散乱敞着领口,微微潮湿的卷发耷拉在眼眉旁边,伤口的血迹被他抹开,还沾了一点在眼尾褶皱上,红得像颗豆子。
那股熟悉的可怜巴巴之感再次浮现。
陆昀铮突然笑了声:“听着这么凶险,你好像很伟大啊。”
不知道是不是没听懂他的嘲讽,闫硝谦虚地笑了笑:“嗐,也没有那么夸张!”
“……”
说他胖他还喘上了,陆昀铮实在无语。
半晌,转身操控着轮椅去一旁的矮柜里拿了什么东西,冷着脸丢过来。
闫硝赶忙接住,是一个小型急救包。
“把伤口处理好,免得留疤破相,姑姑要觉得是我在虐待你。”
他继续道:“一楼不要再去了,真要让东西砸晕了,不用指望我这样去救你。”
闫硝点头应下。
又在心里撇撇嘴,暗道本来也没想指望你。
他端着自己那碗面和急救包回了隔壁房间,闫硝给脑门上贴了一块创口贴,随后利索把饭吃完,就开始坐在那发愁。
关助理今天在电话里叮嘱,陆昀铮的伤腿还处在愈合阶段,需要每天给伤腿消毒。
以往这些工作都是由陆家的私人医生来做,如今这重任自然落在他头上。
饭桌上陆昀铮说要把他丢到海里游回去的威胁实在不像玩笑,这位陆二少现在对他这么抵触,待会怕不是又要有一场艰难的拉锯战。
闫硝搓搓脸,又从手机上翻出了那本《保姆的自我修养》,一看就是半小时——
意外来得突然,眼前突然一黑,闫硝慌乱之下意识到,别墅停电了。
还没等他适应黑暗,隔壁突然传来一声巨响,像是什么东西摔碎的声音。
坏了!
闫硝立马爬起来嚎了一嗓子:“陆昀铮?你咋了!”
等不来回音,他打开手机的手电筒,磕磕绊绊摸索着冲进书房,嘴上就没停过,一路跑一路喊:“摔了吗?你没事吧!你在哪呢?”
“喊什么。”
低沉而冷咧的声音打断了他,尾音还带些沙哑的调子。
手电光停在某处,照亮屋内一小块地方,地板上躺着一个碎裂的花瓶。
陆昀铮被灯光晃了眼,眯着眼睛抬手挡住,冷硬地下令:“啧,关掉。”
闫硝闻言挪开光源,松了口气:“你没事啊。”
陆昀铮眼前一片花,什么也看不清,他原本就有夜盲的毛病,叫手电光闪得眼睛更是胀疼,不耐烦反问:“我没事你很失望吗。”
“不要曲解我的意思,我明明就是担心你。”闫硝站在那没动。
陆昀铮觉得这话挺好笑,明明是怕他出了问题联姻泡汤,届时林家得不到好处罢了,偏偏还说的这么好听。
既然这样,不给他个机会展示岂不是有点不近人情。
陆昀铮朝他招了招手:“关景在走廊尽头的主卧放了医疗箱,去拿过来。”
“哦。”闫硝转头就要去。
身后那人再次开口:“不问问为什么?”
闫硝又转回来:“那你说吧。”
“做个交易吧,我需要有一个人帮我给伤口换药消毒,做得好,你可以在我这里得一个好处,是什么随你。”
陆昀铮以商人口吻对话时,根本就不存在平等可言,他大概是向来在交易中占据主导权,交换也说的像抢劫。
初时闫硝还有些惊讶,他担心半天的问题居然主动找上门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