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脊雪山之巅,尼格雷多眺望着远处的缤纷世界,呼出一口白气。“哥,你还好吗?”阿贝花在尼格雷多身旁隔着一段距离坐下,没一会儿,又小心地往他身边挪了挪。尼格雷多没好气地看着自己的造物擅自坐在上风口,替他挡住了风雪,还用那双写满担忧的愚蠢眼睛看着自己。顿时觉得自己此前的举动,实在是,太幼稚了。本着不和小孩子计较的原则,尼格雷多放弃了沉默。“你跟过来干嘛,不去看看那小子?”“我等一下,等你没事了就去。”阿贝花认真地说。听了这话,尼格雷多顿时皱起脸来,不轻不重的踹了他一脚。阿贝花没明白自己为什么被打,委屈道。“是阿贝多哥哥说让我来找你的。”“他说什么你都听啊?真蠢。”尼格雷多烦躁地撵着脚下的雪,心想。“阿贝多哥哥”,哈,这是什么蠢的要死的称呼,十有八九是和那个炸弹狂小不点学的,也不想想那家伙到底认不认他这个“弟弟”。明明就是个傻得可怜的骗骗花。懵懂的造物不知怎么解释,沉默了半晌,才继续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是不想看到你们吵架,这里会闷闷的,很难受。”阿贝花指了指自己的胸口。尼格雷多更烦躁了,他踢飞了脚边的小石子,皱着眉看着它掉下悬崖。这不就像是在说,是我做了错事吗?我才没错,是阿贝多那家伙不好。已经那么幸福了,还偏要那副样子。看着就火大。但是你的造物又没做错任何事啊?心中的一个声音说。他和你一样,不,甚至比你还要可怜,你又对着他发什么脾气呢?……“…抱歉。”许久的寂静之后,尼格雷多小声的挤出两个字,别过头,躲开阿贝花那让他坐立不安的视线。“没关系!”阿贝花的脸上绽放了灿烂的笑容。“一会儿一起去跟阿贝多哥哥道歉吧,他肯定会原谅你的。”“我干嘛要去和那小子道歉!”尼格雷多瞬间又炸了毛。“因为晓梦姐姐给了你礼物,没给阿贝多哥哥,所以他生气了吧?”阿贝花天真地歪了歪头,看着尼格雷多——的脖颈。“哈?我什么时候……”顺着阿贝花的视线看去,尼格雷多突然顿住。“啊。”他摸了摸颈部,那条少女亲手系上的黑色丝带,还好端端的绑在尼格雷多的脖子上。或许是因为白晓梦本就怕勒到猫咪,绑的松松垮垮,以至于他变回人形,都没注意到刚好贴合颈部的丝带。“真好,我也想要晓梦的礼物。”“谁,谁稀罕这种东西!”尼格雷多的脸涨得通红,伸手就要拽掉颈后那个可笑的蝴蝶结,但指尖都摸到丝带了,也没下得了手。“算上这个,还有之前的胸针,晓梦姐姐已经给过哥两件礼物了,如果你不要,可不可以分我一个?”尼格雷多瞬间沉了脸,一把拽开蝴蝶结,把丝带在自己手腕上绕了几圈,打了个歪歪扭扭的结。“不行。”见阿贝花满脸遗憾,尼格雷多摸了摸手腕上的丝带,原本郁闷的心情又莫名高兴了起来。“走了,回去找阿贝多去。”随口道个歉也不是不行,谁让晓梦只送给他了呢?“至于礼物……下次见到晓梦,你自己去要吧。”“嗯!”此时的雪山腹地,阿贝多伏在血泊之中,无意识地蜷起身体,痛苦地呼出滚烫的吐息。少年此时的体温已经升高到了一种恐怖的程度,他身周数米的积雪都被融化,露出底下赤红的土壤,并且还有渐渐蔓延的趋势。但阿贝多本人却感觉像是赤身裸体被抛到冰川之上,就算拼命蜷缩起来,也无法抵御透骨的寒流。杜林的浊血带着强大的生命力,在体内横冲直闯,和深渊能量融合起来,侵蚀着宿主的躯壳。又是一口鲜血喷出,落在滚烫的地面上嘶嘶作响,不过片刻便蒸发了,和深渊能量一同直冲天际。阿贝多的手指上生长出尖利的爪子,用力抠进了厚厚的岩层,在他的手背上,青筋暴起,逐渐浮现出漆黑的龙鳞。他的头痛得像是要炸开,思想也脱离了控制,无数的恶念不停地在耳边响起。它们时而喃喃细语,哭诉着悲伤,时而厉声咆哮,厉吼着愤怒。【要警惕背叛,我等的兄弟啊!】【人之所愿注定与我等殊途!】【杀了你的敌人!杀了他们!】【珍宝最终只会为一人所拥有!】【若不去抢夺,便会永远失去!】“不……”阿贝多挣扎着捂住脸,发出剧烈的喘息,他的眼眸时而清明,时而混沌。眼前的景象变得扭曲,赤红充斥了视野,阿贝多只能在片刻清醒中,察觉到身体正脱离掌控。【你是黄金的造物,这便是我等的命运。】【唯有取而代之。唯有取而代之!】“这不是……”巨大的龙翼穿破肌肤,从背后展开,溢散的能量汇聚成龙角,锋利的尖牙刺破了紧咬的下唇,阿贝多闭紧双眼,失去了意识。腐殖之血席卷着魔物的尸骸涌出地面,残留的碎片在深渊的力量下拼凑出新生,它们眼中燃烧起冰冷的深紫色火焰。莱茵多特的造物们自沉睡中苏醒,向世界宣告新生。阿贝多睁开了黄金的竖瞳。广场上卖唱的吟游诗人指尖一顿,险些崩断了琴弦。“看样子要起风了。”温迪望向远处的天空,喃喃自语。“嗯?你说什么?”听得正入迷的人群疑惑地看向年轻的吟游诗人,不知道他为什么停下了歌声。“回家去吧,风暴就要来临喽。”像是为了印证他的话,密密的乌云翻涌而来,顷刻间便隔断了天上的光亮。随之而来的风声呼啸着,携着巨兽的嘶吼,扬起了诗人的发辫。见有人因这诡异的天象露出了不安的神色,温迪重新拨动琴弦,在飓风中轻笑着,看向巨大的风神像。“愿巴巴托斯庇佑。”:()原神:红蝶中的梦之舞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