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近好不容易抽空用筷子夹起几条红毛蟹腿肉塞进嘴里,在杜薇目光重新看过来前迅速咽下去。
“你可能不了解,他妈妈去世时他才十岁,未成年。”
“嗯嗯,所以继承不了财产,他妈妈名下的财产当时应该是分配给他爸爸和他外公外婆。”
“他外婆比他妈妈更早去世。”
“噢——难怪他提到外公的遗产,是外公去世时重新分配了一部分他妈妈的财产,其中包括重工集团的股份。”
杜薇仍觉得蹊跷:“可他外公去世是他大三那年,我记得陪他参加过葬礼。那时候他已经成年了,该继承的那一年肯定已经继承,怎么会拖到现在?”
“他说外公的继承条件有额外要求,不是成年就满足条件,还得成家。”姜近见杜薇对宋云开家私事比自己更了解,觉得没什么可隐瞒。
杜薇凝神深思半晌,觉得其中有太多说不通之处,喃喃低语:“现在君腾蒸蒸日上,他怎么会起念去参与重工集团的经营?和一体化铸造有关么?”
姜近:“没那么复杂,他只是想牵制他爸,他们父子关系不好。”
杜薇摇摇头:“古怪就在这里。如果真有能牵制他爸的股份,他在大三那年就可以选择直接找个人假结婚尽早把财产继承了,反倒不用那么大动干戈……”
说到这里她警惕地瞥了眼姜近,露出一种意识到险些说漏嘴而后怕的神色。
……说实话,演技不太好。
姜近知道她今天有难听的话要说,早有心理准备。
杜薇行云流水地挤了个假笑,举起面前的酒杯,转移话题道:“姜小姐怎么酒一点不动呀?”
喝的是清酒,对女士而言比较柔和。
只是姜近没想到她那些难听的话不是冲自己来的,而是冲宋云开去的。
两小时后,姜近只觉得头疼欲裂,又不像是酒的功劳,而是杜薇谈起的宋云开家事信息量太大,烧cpu。
“不知你听——没听过公司的人开玩笑说我是——隐形老板娘?”杜薇努力演着酒后失言的状态,“嗨,我哪敢当老板娘!”
她像是用尽毕生功力才顺利聚焦到对面姜近的脸上,手指悬在半空:“那个位子那么好坐吗?会受他牵连丢、掉、命、的。”
酒是温的,姜近却感到脊背发寒。
突然,背后真的传来一阵气流,她惊惧地回望。
包间门打开,宋云开风尘仆仆迈进门来,一身黑色暗纹高定西装,内里鸽血色暗红衬衫领触目。
姜近在怔了两秒后才意识到这不是自己的幻觉。
“你怎么来了?这才,”她扫了眼手机上的时间,“9点半?”
明明记得总助报备说十点以后才能到江城。
演醉酒实际没醉的杜薇露出讶异警觉地表情。
宋云开没看她,蹙眉显出一点对服务生摆放添座位置的不满,把座位拖到姜近身边,长腿一撂,松松领口靠向椅背:“我不能来吗?杜薇我又不是不认识,”
说着一只胳膊绕到姜近身后揽过她的肩,“你早说要跟杜薇吃饭,我俩新婚不该一起行动么。”
杜薇盯着他搭在姜近肩上的那只手,脸色瞬间转白。
姜近身上肌肉崩得太紧,对那只手的感知反而并不强烈,但杜薇刚告诉她宋云开的可怕,现在的距离难免让她脑中警铃大作。
宋云开虽然笑着,眼里却没有一丝笑意。
看杜薇的表情再算算时长,大概该嚼的舌根已经嚼完,轮到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