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好的人,她不能伤人家的心。
她没什么能拿来讨好这人,只能蹲下哀求。
「二十两是我的卖身钱。求求你,便利的时候帮我打听一下,看能不能赎,要怎么赎。如若不能,有机会去外院的时候,你帮我找一找宋喜或者他家眷,就说巧善有事相商。你好心帮帮我,往后我还给你留饭,我少吃点,多给你留。」
家禾睁眼瞟她,丢出一句歪话:「也就这双眼睛还值点东西。看人的时候,不要把眼睁实了,眸波流转,半闭半合,含笑三分春……」
他伸手,将她的脸扭过去半分,又用食指按住眼尾往上往后拉。
不疼,但是听不懂,巧善愣了神。
他见调教不动,气到骂人:「榆木疙瘩!」
第5章一个奴婢的死去(二)
骂一句不痛不痒,巧善不恼,问起第二件要紧的事:「你说的八字是怎么回事?」
家禾撇开眼,不轻不重答:「你的八字,怎么问我?你想知道的事,要不了多久,自然就知道了。倘若不叫你知道,那是用不上,用不上就不必问。啧啧,柴火棍似的,有空想这些,不如多长个头,多长些肉。他身边没人,要守孝,婚事三五年内成不了,早做打算,未必不能成。」
「谁?」
他瞥她一眼,又不肯明说了。
饼吃完了,小包子一口一只,两下塞完。他捏起袖子底拿来擦嘴,一放下,那油渍就看不到了。
他站起掸掸衣衫,没头没脑说:「分我一半!」
「什么?」
「先应下再说。」
「哦。」
「晚间夜叉来挑刺,闹得很难看,他统共只吃了两口,躲在佛堂里生闷气。这个汤……」
半大小子,肚肠是无底洞,总是饿得慌!
这满屋子香气,他早就惦记上了,砸吧两下嘴,按捺住心思,等她跟着看过去才说:「起大火,把汤收一收,浓浓白白,味要重。另起一锅煮二两面,单放在一个碗里。记住了:切短条,单放,别掺在一起。赏钱五五开,少一个子,你死定了!」
巧善总算听明白了,惊惶不已,跟紧了问:「你是说老爷要吃面,怎么不早说?」
他脸色铁青,她在他眼里看出了嫌弃,扭头去寻吹火筒,背对着他说:「这是我头一回出门,我们乡下没有这么多事,这里的话,我听不太明白。」
连他都嫌弃她笨,不怪那些主子更看重家里的仆从。
「利索点,把炉子预备好,面不要下锅,等人来了再煮。」
「哦。等等,你是说老爷还没传唤?」
他没搭理,她不踏实,又追问:「有了赏钱,你一半我一半?」
他横她一眼,用胳膊支起窗,轻松翻了出去。
秀珠走前关了窗,窗缝那么细,他是怎么抠开的?窗后是院墙,八九尺高,踮脚也看不到外边,他怎么翻出去?
来不及细究,还有差事呢。
她往炉膛里添了新炭,玩命似的吹,等火烧得旺旺的,再匀出几块炭到第二个炉子,架上砂锅烧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