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夜兼程,惦记是真惦记,累也是真累。
两人说一会知心话,伴着一块睡下。房里没有留人伺候的习惯,半夜炭盆熄了火,把她冻醒了。
她想悄悄地起身去生火,可惜一动就被他抱了回来。
「我去弄!」
江上风大,冰雪天更是不得了,把船吹成了冰窖。
她也心疼他,跟上来帮他披外衣。
船上的炭有些潮,重起一盆炭,免不了有烟。他们干脆穿戴整齐,去外头逛逛,透透气。
这就要过年了,必须抓紧赶路,两班人轮流看帆,夜里也要行进。
风灯摇晃,四面是黑的,但又不尽黑,山影不停往后移,江面破碎不断,宁静又诡异,像一场没有尽头的鬼影戏。
两人都胆大,并不怕,反倒忆起了跳江那一晚,舍不得回房了。
船舷上绑着钓鱼竿,他起了意。
她记得钓鱼要等船停住了才好使,他不服气——黄肚里的阿保哥不行,这里的禾爷指定能行。
那就闹吧。
两人挨着坐一块,斗篷够大够长,她将它解开,倒过来披,连他一块罩住。她戴着观音兜,他没有风帽,特意坐在了风来的那一面,贤惠的老婆便用帕子为他包住大半个头,护好耳朵。
一人一根竿,解下鱼线随手抛下去,一面说笑,一面等。
「哟,这么好的兴致!这位包头的婶子,您钓几条了?」赵西辞看一眼空桶,大笑道,「船走得快,那鱼拼了命也追不上饵,不得骂娘哟。」
巧善埋头闷笑。褚颀忍俊不禁,轻咳了一声。
「婶子」不服气,一本正经道:「贪吃又蠢的鱼,钓起来没意思。急流勇进,谁要是追得上,那便是鱼中英豪。只有这样的鱼,才配上我的钩!」
「先不计较这里边有没有这样的鱼王,单说你这么一折腾,水底下怨声载道,何以平息?」
巧善怕他答话刻薄会得罪褚颀,抢着接话:「以身谢罪吧。等天亮了,我把他推下去喂鱼。」
「好,果然是我的好妹子!」
赵西辞得意大笑。
赵家禾哇哇叫屈,听老婆一句「一个人不够它们吃,我陪你下去」,这就心满意足了。
是鸳鸯戏水,不是半夜行刺,不必担忧,不该打扰。
赵西辞闹完这一场,掉头往舱房去。
她戳着门上的丁字,回头斜睨甲字房主,「更深露重,就此别过吧。」
褚颀果然往那头动了。
没劲,那一对黏黏糊糊,缱绻旖旎,叫人眼热。这木头哥比石头还拙,戳不动,捂不热,捣不碎。
无可奈何!
她刚叹完,腰上就探来一只手。
「还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