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亲事,原本也是端王府的一次投资,听说之前给他选的亲事,不输赵敬的妻子陈家家世,而且那日见的安平郡主的女儿,曾也在候选名单里。
只能说,端王府的人挺会想的。
但是出了老王爷这个神经病。
不过这会儿他没什么攀高枝的心思,心里对那位杜四娘子就很满意。
老太太能起身了,但精神不太好,儿孙们祝寿后,就打发他们到前院里去吃饭了,老太太一口没吃,就躺在罗汉床上听着邹氏和刘氏两个媳妇和她商量两个孙子的亲事。
端王府里都按部就班准备着,杜家的冯氏急的上火,上哪里去凑这么多嫁妆钱。
杜良镛也是发愁,两个女儿的嫁妆不好凑,他家底有限,还经常要老家的族人资助。一下子掏两份嫁妆,两个女儿还都是高嫁。
而杜从珍怕自己的嫁妆被减了,这几日从早到晚一直跟着冯氏学料家事。
气的惠安和杜从宜抱怨:“她不就是想着钱不够,先紧着她用吗?再说了端王府不比都亭侯府尊贵?真真是小心眼!”
杜从宜倒不至于生气,而是问:“所以,说到底,还是她手里没钱,对不对?”
惠安迟疑问:“那,你要不要把钱拿出来一些,自己备嫁妆?”
杜从宜:“可以。”
赵诚要的画她已经画好了,正好让来宝送端王府去。
之后她就带着惠安,去了冯氏屋子,冯氏正发愁,端王府的人一来她就心里焦躁。端看这段时间杜家门庭若市,她也是水涨船高,在京中得了名声,都说她持家有道,好教养,杜家门风清正。
她是面上好看,但内里也是亏空,出嫁女儿嫁妆实在是难以负担。
见杜从宜进门,她还是笑着说:“小四怎么来了?”
杜从宜也不是来客套的,转身接过惠安手里的匣子递给冯氏说:“母亲,这是小娘去世这一年多,我一直卖画,加上小娘留下的东西,这些给母亲好替我备我的嫁妆吧。”
婚事逃不掉,她也不想挖杜家的财。
冯氏听的皱眉:“拿回去吧,家里再困难,也没有让你掏钱的道。”
杜从宜也不着急,认真说:“母亲听我说完,我和小娘本流落他乡,得蒙父亲母亲善心收留,才有我的今日。如今汴京举债嫁女的风气愈演愈烈,这些钱将来也是会还给我的,只能算我的孝敬心意,家中三姐婚期已近,母亲只管筹备三姐嫁妆就是。没有嫁女儿,让父母亲举债的道。”
冯氏见她执着,她的性格一直都是这样,跟着张小娘进门才十二岁的年纪,见了府里的人从来都是静静地,没有惊讶,也没有慌张,看什么都静静的。
她曾和张妈妈还说过,这母女两的来历怕是不简单。
姐妹四个她年纪最小,性格却是最稳妥的,这些年住在偏院里不嫉妒,也不好强,主意正的很。
冯氏叹气,要说多疼爱,也说不上来,但她们母女知恩守礼,从不生事。她也没什么好说的。
张妈妈给她眼色,她也点头说:“那好,我就用你的钱给你筹备嫁妆,不够的我再填上,嫁妆单子等我备好你好好保管,咱们母女一场,也是情分。”
杜从宜也不多言,站起身说:“那母亲忙吧,我先回去了。”
惠安还要回去做绣活,跟着她出门还念叨:“不能再拖了,你但凡勤快些,我也不用这么忙。”
杜从宜也没想到端王府的老太太们这么着急。好端端的把亲事定在了六月。
等人走后,冯氏才打开匣子瞧了一眼,接过吓了一跳,半匣子的银子,加上银票,张嬷嬷目瞪口呆,数落道:“定然是老爷私下里贴补,我就说那张小娘生的妖艳,不是个安分的。可怜太太这么紧巴巴的过日子。”
冯氏还算有智,呵斥道:“胡说什么。”
张嬷嬷这才闭嘴了,冯氏大略看了眼数目,大约是四千贯。已经比老三的嫁妆丰厚了。
她才说:“不是老爷给的。”
杜良镛的钱是有数的,且都交给了她,官人是什么样的人,她再了解不过了,且两人是结发夫妻,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因为妾室红过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