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淼吃了一惊,忙去开门:「齐大人为何来了?」
齐良拱了拱手:「不知此时是否方便?我有几句话想同你说。」
「自然方便。」顾淼侧身容他进门。
齐良将灯笼放置门后,坐到了桌前。
「是有急事么?」齐良来了湖阳这么多日,还没来竹舍寻过她。
齐良缓缓摇了摇头:「倒也不是什么急事,只是你前些时日,特意问过我,眼下有了消息,我便来告诉你一声。」
顾淼思索片刻,坐到了他的身侧,轻声问:「是高横的事情?」
齐良颔首,低声道:「邺城大营里的奸细捉到了。」
他说了一连串的人名,足有十人之多。
其中,甚至有几个是顾淼耳熟的名字。
「竟有如此之多?」原以为邺城大营是铜墙铁壁,没想到却是四处漏风。
齐良轻叹一声:「实则不然,十人之人,有好些是贪图小便宜,以为只做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予人一个小便利,或是,早落锁一刻,或是,打发菜贩,晚半刻记册,在此事查明之前,他们甚而不知,是自己「放走」了高横,其中唯有一人,赵剑,从始至终都晓得,高横要逃。」
赵剑,陪戎副尉,高横,高檀到达邺城之后的第二日,便在靶场遇上了赵剑。
「他为何……」赵剑在营里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他既能升作陪戎副尉,也不是没有真本事。
「财帛动人。」齐良垂下眼帘,「赵母仿佛病得很重,赵剑原本打算用高横允诺的百金为她寻得良医。」
顾淼默然片刻,又问:「后来呢,高横出了大营,又是何人接应?」
南衣巷早就人去楼空,高横体弱多病,若无旁人相助,就凭他自己,根本不可能顺利逃到花州。
齐良的脸色沉了下来,「赵剑只知,那人姓柳,好在,他亦不算太蠢,悄悄跟了高横的车马一段,躲在暗处,匆匆见了那柳氏一面,故而才有了一幅大致画像;派出去的人只在邺城外的驿馆,听说过用相似面貌的人经过。」他沉吟片刻,手指敲了敲桌面,「不过,高檀似乎知道他是谁,他的护卫回湖阳之时,见过那柳氏一面,听说他叫柳怀季。他的样貌仿佛也与画像对得上。」
肖旗?从时间上来说,确实对的上。
「柳怀季是何人?」顾淼总觉得这个名字有些耳熟,却一时半刻想不起来,是谁。
「柳怀季,柳怀仲,二人为兄弟,皆为高大公子的门客。」
对,柳怀仲!
顾淼听说过此人,难怪觉得耳熟。
是高宴派人救了高横,可是为何,高横又会死在了花州。
一个念头,陡然浮现在她脑海,顾淼心中一跳,难以置信地,望向齐良:「你猜的是,高宴……」高宴杀了高横。
可是,为何?
齐良抬眼,目光幽然,瞳孔跳跃着桌上的灯烛之光。
顾淼转念一想,又问:「可是,齐大人,你真信高檀么?」
齐良一笑:「高檀将此事告诉了将军与某,盖因高恭肯见他,高檀因而只能告诉将军,此事将军说不说,如何说,权由将军定夺。」
高横之死,虽没死在邺城。可是,他从邺城而走,死在了半路上。
这几日高恭虽然笑脸迎人,可是他定然要从阿爹那里要个说法。
便是只将,赵剑说的,那人姓柳,可天下姓柳之人何其多,肖旗见过柳怀季,而非见过柳怀季与高横,自然牵强。
此话,高檀不宜说,哪怕说了,高恭也许不信。可是若是阿爹说了,高恭定要疑心高宴。
上一世,她听说高横是因体弱,病死在了邺城,万一不是呢?
顾淼想到高宴,心中不由又是一沉。
于阿爹而言,父子生了嫌隙,倒不是一件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