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淼的脸色沉了下来,高宴已不是暗地里威胁,他是明晃晃的胁迫。
他难道真的非娶顾盈盈不可?她上哪里去给他找个「顾盈盈」,莫非他还想娶她?
顾淼想得心烦意乱,回身却见高檀还立在原地,没有动。
「我还要去见将军,便不多留高公子了。」
高檀闻言一笑,忽然从腰间摸出一个白玉瓶,递给她:「这是清凉丸,服下一粒,可稍缓风寒之症。」
高檀特意来找她,是为她送药?又给她送药?
顾淼皱眉接过,低声道了一声谢。
「不必称谢。我便告辞了。」高檀的目光落到她的手上,躬身一拜,适才转身而去。
一兄一弟走后,顾淼再不耽误,赶忙去寻顾闯。
不料,她刚走到书房外,便听里面传来顾闯的喝声:「他是什么人,邓氏是什么人,说杀便杀,这个烂摊子,谁来收拾!高恭么!」
邓卓死了,死在了河县,就算是高宴杀了他,邓鹏也会打来顺安。
邓鹏盘踞廉州多年,兵强马壮,更何况,他的兵士,犹善水性,利用关河及其水域,进可攻退可守。
前世,高宴便是殒身廉州,死在了邓鹏刀下。
他彼时的确也杀了邓卓,不过是两年后,在廉州杀了邓卓,而不是眼下。
他们提前来了顺安,提前找到了铁石,是变数,邓卓死了,也是随之而来的变数。
顾淼在原地站定,等了一小会儿,令人通报后,才推门进了书房。
齐良亦在屋中,
顾闯原本满面怒容,见到她,神色稍霁,问:「你身上不爽利,为何还来了?你该休息几日。」
「只是小病而已。」顾淼拱手一拜,问道,「将军打算如何应对邓氏?」
顾闯哼了一声,齐良低声缓缓道:「邓卓死无全尸,带来的人也被杀光了,邓鹏如今还不晓得邓卓身死,顺安往南的关隘严查往来,高檀与高宴也暂时未将此信发于湖阳。」
他们该提防的不只邓鹏,还有高恭。此情此景,焉知高恭不会坐山观虎斗,既断了邓鹏羽翼,又要顾闯损兵折将。
齐良又道:「此事因高宴而起,如何决断,高氏早晚要知晓,只是这一段时日,须得尽快谋划,倘若邓鹏真北上攻来,顺安城如何守,由谁守,定要思虑周全……」
顾淼听屋中二人说了小半日的筹谋,如何调兵遣将,如何守住关河。她原本想要提及的「顾盈盈」一直无暇提及。
轻重缓急,事急从权。
在邓氏面前,此事暂且成了一桩小事。
顾淼自书房出来,夜色已至。迎着寒风,她低咳了两声,一摸腰间,摸到了高檀先前给她的「清凉丸」。
她含了一颗,果真入喉清凉,不再咳了。
顾淼一路走,一路想,眼下最大的困局便是,他们的兵马不够,就算高宴真与他们一条心,对抗邓鹏,驻在顺安城外的兵马也不够,更莫谈,他们不善水,不能防住关河。
她绞尽脑筋地回忆着从前击败邓鹏的经验,心事重重地往屋舍折返。
行至庑廊前,却见一个人仿佛正在等她。
「顾公子。」
竟是数日未见的赵若虚。
她一瞬想到了顺教:「可是有了消息?」
赵若虚看上去风尘仆仆,袍角微皱,面无也瘦削了,只是一双眼睛极亮,他颔首道:「确是听到了一些消息。」
顾淼将他引进了屋,点上灯烛。
赵若虚见她脸色,却问:「公子脸色不好,可是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