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都没有。
身后就是一处山坡,空空如也,只有石头,枯草,和黄色的地皮。
可绝不是没人,方才他感觉到了一股极强的威压,并且还不是来人刻意威胁,而是自然而然的流露。
这样的人物,一只手也能数得过来,顾易略微思索,就能猜到是谁,心里便也有了底。
……
湖泊边,正在埋头捧水洗脸洗手的所有人都觉得身上一寒,打了个哆嗦,抬头道:
“奇怪,刚才一下怎么忽然心底里发虚,心惊胆战的。”
“就是,吓我一跳,那气势,我还以为掌门要动手抽我巴掌。”
“是威压吧……妈的,那么强的威压,不知何方神圣过路。”
“总不可能是那几位……估计什么野兽路过,晚上都放机灵点,小心给大虫当成点心吃了。”
众人讨论了一阵,只有兰危一言不发,大家休整好了,重新上路,这时,一个土褐色短打的老头忽然出现在来时的小路上,手里柱一根拐杖,慢慢悠悠地向众人走来。
这老头满头白发,身形佝偻,观其行动,和目盲几乎没什么区别,每走一步,拐杖总要伸出去探半响的路,走得近了,众人才恍然——
这老头眼里全是白翳,可不就是半瞎吗!
“真稀奇,这年头老瞎子不在家待着,来这荒郊野闲逛,不怕死么?”方才准备洗脚的青年忽然出声,语气鄙夷。
老头似乎这才发现四周有人,停了下来,茫然地“看”向四周。
“爷爷,怎么不走啦?”他身后,一个羊角辫的小童忽然钻出来,搀扶着他,小孩额头前方留的碎发又细又黄,想来是平日里油水太匮乏的缘故。
“小黄啊,我看不清,你瞅瞅,方才是什么东西在叫?难道是有野狗?”老人声音嘶哑,态度冷漠,疑惑低头问向身边的孙子。
方才说话的任名登时变了脸色,手按向剑,便要发怒:“你这老不死……”
小童倒没耍嘴皮子,老老实实道:“爷爷,前面有几个大哥哥,方才应该是一个哥哥在和你说话。”
说罢向众人赔罪道:“对不起诸位,老爷子耳朵背,什么都听不清,哥哥们不要介意,我代他向大家道歉了。”
这事本来就是自己这边嘴贱在先,大家自然不好意思受这道歉,队伍里的潘尘立即打圆场道:“不妨,方才本来就是我们说错了话。不过话说回来,你们一老一少,来这荒郊野岭,确实不安全,你们准备去哪?这里晚上恐怕不太平。”
童子变了脸色:“这里会有什么危险吗?我们准备穿过山谷去姑姑家探亲,姑姑住十里铺,我们家在甜水乡,这会儿要回去可来不及。”
已经酉时三刻,夕阳西下,回头确实来不及了。
小童面色为难极了,担忧地看着爷爷,老头子低头,似乎在询问发生了什么,小童又耐心解释了一会儿。
然后只见老头又与小童说了些什么,小童一阵跑到众人面前:“爷爷说,这会儿回去早来不及了,听说有个神庙,我们可以去神庙住一晚上,明天一早再赶路。”
邪神庙?!
众人讶然。
任名更是冷哼道:“你们可真是不怕死,哪里危险偏往哪里去!”
小童不明所以,有看不惯任名的人耐心解释道:“不太平的正是这邪神庙,两位还是快回吧,往西走五里路就有镇子可供住宿,这会儿去,还来得及。”
小童面色犹豫,旁人也劝道:“不是我们故意吓唬你,你若肯听我们一句劝,还是速速离去的好,否则会发生什么,连我们自己都不知道。”
小童虽然不甘心,但还是回去老爷子面前,说了这番话,随后两人大概也商议好了,还是回去的好,于是童子道了谢,挥别了大家,便扶着老人,往西边走去。
劝走这一老一少,众人均吐了口气,山谷情况不明,又有方才那道威压,连他们都心有戚戚,多出两个凡人,真不一定能保得住。
继续往前,众人虽然嘴上没说什么,却默契与方才闹事的任名保持了距离。
这任名如此作态,自然不是普通弟子,而是耿浩狗腿大军里的一员,这次因为实力不济,被耿浩嫌弃,才打发到了这个队伍来的。
可这人自觉和这些土包子不是一路人,一路上看所有人都很不顺眼,所有事都要怼两句,似乎不这样不足以凸显他的清新脱俗,与众不同来,大家一开始还想忍忍,没想到后来愈演愈烈,现下只好与他保持距离,划清界限,免得又惹他不快,平生波澜。
任名不以为意,一人走在前头,打定主意要孤立在场的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