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诺德适时打断他,“你是说我的晶腺是移植的?”
无框眼镜下的怔愣一闪而过,“元帅没有向您说明当时的情况么?”
“什么情况?”诺德一脸懵,他失忆后连兰斯诺特的脸都不想看到,更别提能心平气和地沟通了。
穿到这个世界后,诺德和大部分虫关系都不错,这位医术高超、负责任的医生虫也是其中一位。不仅是因为穿越后诺德的大小病症都由对方操刀,更因为劳埃德是一只三观正常的虫。
他足够冷静、客观,从不优柔寡断,特别是对雄虫的态度,不像别的雌虫对雄虫要么厌恶到极致,要么疯狂爱慕。
诺德一直很好奇他跟兰斯诺特这样的激进分子是怎么交往这么多年的。
但现在,雌虫脸上罕见地面露犹豫,“这……”
“什么意思?”诺德眉心蹙起,指尖轻叩在导诊室的桌上,“你说的‘当时‘是什么时候,和我的二次分化有关吗?”
劳埃德抿着唇,思量再三,终究还是妥协了,“这里虫多口杂不太方便,请您随我去楼上书房。”
私虫诊所就开在劳埃德家里,据说那是他雄父在世时留下的遗产,只有一楼是诊所,其余楼层都是劳埃德自己家的房间。
“你请坐。”
二楼书房,劳埃德给诺德倒了一杯热茶,放在雄虫面前,他转身在置物架上翻寻着什么,白大褂衣摆扫过塞满古籍的橡木书架,然后抽出来一张纸质的体检报告,那是诺德三年前的。
“您看这个能量波动峰值,”他的指尖划过泛黄的曲线图,“当时您的信息素熵值突然突破临界点,二次分化来的非常突然,比基因检测预测期足足提前了92天。”
茶杯蒸腾的热气模糊了雄虫白皙的脸庞。记忆深处浮现出消毒水的气味,那时他蜷缩在军用医疗舱里,皮肤下仿佛有千万颗恒星在坍缩。
“二次分化需要雌虫的身体指引,我想您应该清楚,当时元帅在异星抗击反叛军,他赶回来时您已陷入到昏迷状态,没办法完成交融。”
“可是这跟我的晶腺有什么关系?”诺德问,“还有,我不是b级雄虫吗,为什么最后会分化成s级?”
“这也是我准备跟你说的,”劳埃德说,“联邦历史上从未有过雄虫由b级分化成s级的先例,我们也非常纳闷,但是理论上并不能完全排除这种可能性。s级雄虫的精神力过于强大,您在二次分化时,身体承受了过大的能量,导致晶腺在体内自毁,只能寻求体外移植。”
“并且只能移植与您有过亲密关系的雌虫晶腺,那样能最大程度减少排异反应,否则任何虫的晶腺都会在您日体内自毁。”
诺德的手停顿在胸腔下方的位置,心脏空了一拍,“你的意思是……?”
“如您所想,”劳埃德说,“您现在的晶腺是元帅移植给您的。”
“……”
空气死一般寂静,诺德还准备张开问些什么,门口突然传来雄虫哭喊着叫他名字的声音。
书房被拍打的声音越来越用力,诺德起身去开门,门口是雄虫哭得梨花带雨的脸,“诺德,诺德……”亚盖一把抱住雄虫,“怎么办啊诺德,怎么办啊,我舅舅他叛逃了,他把我丢下了呜呜呜呜……”
“舅舅不是这样的虫,他一定是冤枉的,一定是被坏虫威胁了,他们都不相信他,我该怎么办啊……”
诺德把情绪激动的雄虫搂入怀里,轻轻拍着他发抖的背,“你先别激动,亚盖,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诺德从雄虫词不达意的表述中,捋出了事情的始终。
——
军部今天下午16:42发布了一则通缉令:谢尔顿·加西亚涉嫌与臭名昭著的约克集团和反叛军勾结,透露军部密钥,破坏联邦边境防御网命脉,涉及严重军事犯罪,现已逃离切尔诺星。
谢尔顿,叛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