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听不出恶意,但就是气人。赵西辞平生最恨这句,被戳到命门,恨得牙痒痒,口不择言道:“女人是挖你心挖你肝了,还是抽你脊梁骨了,你凭什么瞧不起女人?”
恶向胆边生!
她从桌子后绕出来,大步走近了,一把薅走账簿,冷哼道:“我不光要强,我还要强奸你。”
他果然变了脸。
她爽快了,得意了,接着下重锤:“我睡一睡你,你们家太太不会因为吃醋而伤心难过吧?”
“不会!她……”他答完顿觉不妙,回了神,忙说,“我不是要贬低你,是不愿意看到你吃亏。你才思敏捷,能干,有魄力,这很难得。但外头的事,不是那么简单的‘谁聪明谁有道理’。众口铄金,一时得意,可能招惹众怒,难以翻身。”
“这话我爱听!”她收敛脾气,不放肆了,掉头回去,靠着桌子,抬眼看着他,细问,“唐四恨着你呢,怪你不该逼他娶母老虎。我就纳闷了,嫁人之前,我十分肯定我没见过你,虽然做着生意,但这世道也容不得我名声在外,一直藏着。你是怎么知道我能干有魄力,才思敏捷的?”
“还有事,先告辞了!”
他急匆匆地走了,落在赵西辞眼里就是落荒而逃。她摸着笔架站直了,摘下一支当箭使,凭空扎那头。
胆小鬼,道德先生,没用的家伙,呸!
第123章当机立断
溜了就溜了吧,这世上又不是只有这一个好男人,她又不是没了男人不能活的人。
她想起方才说到放肆处,他那副见了山鬼的神情,顿觉没白活。
她可太喜欢赢了。
哈哈!
她将账簿分了日期放好,回到椅子上坐好,暗暗盘算哪里还能榨出钱来。
赵东泰敲门进来,垂着头说:“四姐,我要往西边去了,要不要先把二伯安顿了?没人看着,总不好。”
“你是怎么想的?”
“把他送回家,跟他们互相讨债去!”
赵西辞抚掌称好,随即又看着他,把话说明白:“我是问:你怎么想的?”
他以为被看穿了心思,慌忙答:“我没那个意思。”
赵西辞看出端倪,暗叫不好,但眼下挑破反而不好,不如先装糊涂,“依我说,有机会要抓住,但要是必须拿性命去拼,那不如把机会让给别人。你还年轻,先潇潇洒洒活他个二三十年,再拿命去赌,那才划算。”
赵东泰暗自松一口气,忙说:“你放心,这些日子看了许多,学了许多,我知道自知之明这四字怎么写,不会再鲁莽行事。我带着赵师傅一块去,有他看着,你能放心了吧?”
也罢,雏鸟不展翅,就飞不成雄鹰。
“行。”
赵东泰走到门口,想起她的不易,心软了,转头说:“我争着来岵州,不是为了帮他们监视你,拿捏你。在家时常听他们说你不好,但我知道家里能起死回生,靠的是你,那时我不清楚究竟谁对谁错,就想过来看看!我不耐烦做官那一套,但我不想再看到家里的姑娘被外人欺负,我是男儿,应该顶天立地,做你们的依靠。”
她能活成如今这个样子,靠的是豁得出去的勇气,还有见缝插针抓住每一个机会的野心。她从来没指望堂弟能成为自己的靠山,叫他去投奔褚家,一是为了把人打发走,二是为赵家的将来下一注,以免祸事太大兜不住,会牵连到自己。
可是,她没想过这个嘴坏脾气冲的万人嫌老七,能长成一节叫人意外的好笋。从阿七在唐家老宅为她出头的那一刻起,她就真心实意将他当成了弟弟,远超蠢货赵东椫
亲弟弟。
“我知道你的心思,谢谢你。阿七,你长大了!我收回方才那些话,你去吧,我再没有不放心的了。”
雪珠过后又是一场接一场的雨,春雨贵如油,可油多了也不见得是好事。
又潮又冷,义诊的事也被耽误,只能看着老天办事,常常是支半天就要歇两天。
赵西辞做事讲一个雷厉风行,不想再耽误下去,便将遣走掌柜的布庄腾出来做了医馆,小五每日过去坐馆,姑娘们轮番过去帮忙。
人心参差,门匾和门联故意弄得很寒酸。天底下哪里都是穷人多,排队费事费力,开方用的药都是便宜货,筛走了想占便宜的富人,也叫别的医馆仍有钱挣。褚家又常派人过来探看,省了许多事,一直太平。
褚颀带着人往西去了,家禾还在家做些看着很琐碎的事。
巧善知道他的志气,不免操心。
他并不急,安心帮她洗糊斗
装浆糊的罐子
,笑答:“跟过去,拼了命,杀一百掳一千,离家三五年,也只能做个校尉而已。在那些大家族面前,微不足道,到了利益相争的时候,说牺牲就牺牲了,不如一劳永逸的好。你放心,我都盘算好了。先观望着,等时机一到,再看形势做选择。要立就立大功,叫他永远丢不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