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山里,FROM的探查小队从雪山深处走出。
趁着将黑的夜片刻宁静,他们要把物资运出。
剩下的队员分散两两一组帐篷驻扎在不同地方。
J凌晨里来过,带走了一部分人,连同其它几只小队,似乎有急事匆匆就走了。
克劳恩只得继续按照指示做,不运物资的分开驻扎警戒。
和池历一组的是一个脸上有雀斑的白人。
FROM庞大的组织里并非全是专业的,有少部分全然是为了探查过程中的人力需要而存在的。
雀斑白人就属于这种。
这些人耐不住寂寞呆在自然里,J走了,还带走了一批,他们早就肆无忌惮。
雀斑白人跟池历挥了下手,就离开去远边的点准备跟别人通宵打扑克,临走前还威胁他保密。
池历自然是无所谓,一个人打灯踩着雪,刚夜就到了冰湖。
这里是他的驻扎点。
池历在暮色里踩在长坡边缘,四周的风声如鼓。
他感受到昏黄的光浅浅亮在余光。
于是他侧头看,然后失神怔愣,垂眸片刻勾唇轻笑了下。
上一次见面是在酒吧。
宿天水拎着灯,在神圣略带祷告性的情诗音里,往池历那走。
夜晚风冷,他加了件厚重的棉绒服,帐篷边的登山杖被风吹倒,又自在地顺着坡度滚动。
宿天水追着登山杖走,灯混乱地晃出影子,他压了压棉绒,弯腰还没蹲下。
池历已经按住了他,蹲了下去,蹲的姿势很洒脱。
池历的轮廓显得更锋利了些,桃花眼流溢在冰冷的冰湖里,像是一汪火焰。
他就这样呆愣地站在原地,看着池历屈身轻微紧绷的脖颈肌肉。
这一眼他以为过了好久,其实也才一瞬间。
池历站起来比他高一些,把登山杖放在他的手里。
池历还瘦了一些,英俊的棱角轮廓和深沉的眼神,连带唇边略勾的笑意都是滚烫的。
登山杖外壳冰冰的,还带了细沙,宿天水垂眸,有些紧张他握紧登山杖,黑色的零件搁在手心。
微微硌人的手感,提醒他,他找到池历了。
宿天水颤了颤睫毛,然后抬起似水的眼眸,怔愣地看着夜幕沉沉,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他恍惚间想起高一他遇到章鱼红日。
盛大的日光下,它缩在泡沫箱的角落,幼小蜷缩奄奄一息,是他们游园会要做章鱼小丸子的材料。
负责采买的是李龙的同桌钱明,他踹了一脚泡沫箱,炫耀性地笑了下,“这只是老板好不容易捞到的,叫什么拟态章鱼。磨了好久一并卖了我。贵的要死。”
“这么小还卖这么贵,我倒要尝尝它做的小丸子是什么味道。”
宿天水盯着它,在泡沫箱里艰难地翻了一圈,黑色的空洞的目光对上了他的眼,然后他没再动,和章鱼对视了良久。
他说,“我要买走它。”
钱明开始乱喊价,他笃定了要为难宿天水:“一千。”
宿天水没有再砍价,他手艰难地环住泡沫箱,“好。”
“这么矫情啊。”钱明,“你以后章鱼肉都不吃了。”
宿天水不想搭理。
他的钱放在书包,单手抱着泡沫箱已经很难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