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岳思雅这样介绍自己,谭翡钰怔了一瞬,颇有些意外地看着她。
“怎么,还不好意思啦?”岳思雅俏皮一笑,“我说的也没错。”
“真是多谢您了……”
那李家女儿开口便是感谢,不过话还没说完,李大哥已找了砂锅出来。
“谭大夫,这药草要怎么熬,直接煮水吗?”
谭翡钰略一思索便道:
“洗净后细细切碎,全放到砂锅里,加三碗水,文火熬到一碗,滤出药汁给李大嫂饮下即可。”
“好好,我这就去弄。”李大哥忙不迭地答应,捧着砂锅便要去煎药。
“爹,我来吧,”李家女儿不顾李大哥的阻拦,伸手拿过砂锅,“你一夜没休息,快去睡一会儿吧。”
“你还怀着身子,”李大哥想到什么,又摇摇头,“算了,你先熬药,我再出去找找,熬好了药等我回来再喂,你还是要当心些。”
“爹,你别……”
一句话都没说完,李大哥就已经头也不回地匆匆走向村子后山的方向。
忙碌半晚上找到的草药只够一次的量,他必须趁着天亮,再多找一些回来。
李家女儿无奈地叹口气,又对谭翡钰和岳思雅二人道:
“两位大夫,去坐着休息一会儿吧,我先去煎药。”
“这怎么行,你都有身孕了不是吗?”岳思雅嗔怪道,“左右我也闲着无事做,还是我来熬药,你们两个去休息吧。”
说罢便从那李家女儿手里拿过了砂锅,李家女儿看二
人真诚的眼神,也不在推拒,只不好意思地笑了。
谭翡钰抿唇笑笑:“也好,我先去看看李大嫂的情况,就去找你。”
小心翼翼地搀着李家女儿到堂屋里坐下,谭翡钰又叮嘱道:
“你有孕在身,还是小心为上,就算担心你娘亲,也不要贴身照顾,若你也染了病,发起热了可就难处理了。”
“谢谢大夫了,听说昨夜您就医治我娘到半夜,今日还要麻烦你,不过……,”李家女儿犹豫了下,继续说道,“我觉得这病也没那么容易传染嘞,前些日子我婆母也是害了这病,我跟我家栓子都近身照顾过,都好好的。”
这确实奇怪,谭翡钰心里也有些奇怪。
疫症被历朝历代视为洪水猛兽,最大的原因不是它的病重与轻,而是它传染起来又快有广,时常不过几日时间,十里八乡便染了个大遍。
也因此疫症难以控制之时,最常采用的方法便是封村甚至封城。
而外部的封锁,常常意味着放弃,有些残忍,但也是救治无力防止进一步蔓延的最无奈之举。
这次禹城外出现的疫症倒蹊跷,城外已蔓延有些时日,往来密切的城内却未听说病例。
连患病之人的家中,也并非全部染病,就比如赵慧文的父兄,还有李大哥和他的女儿,初见他们之时,脸上都未覆布巾,却也没有发热之症。
难道是这次的疫症染病的方式与往常不同?可一家人同吃同住,
都不染病,还能是什么方式呢?
谭翡钰想得头疼,却也没有什么思绪,也许她该问问舒延岸和史密斯大夫,他们研习西洋医学,或许会有不同的思路。
眼下还是先医治好李家大嫂罢。
谭翡钰掀帘进了内室,谨慎起见,她还是阻止了李家女儿跟进来,双身子的人赌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