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秋辞垂着头,呼吸微微一滞。
殿内的沉默仿佛被一层无形的威压填满,仿佛时间在这一刻被拉得极长,令人心生焦灼。
沈秋辞努力克制自己发抖的身躯,她竟不知道如何回答。
半晌后。
“唰——”
沉沉曳地的绣金龙袍微微拂动,锦缎摩挲的声音在死寂的殿中响起。
他起身了。
下一瞬,脚步声落下。
“踏——”
“踏——”
稳重而缓慢,鞋履踏在鎏金云纹的玉石地面上,沉稳而克制,每一步都像是落在心口,绵长而有力,透着不疾不徐的从容,亦带着无可撼动的帝王威压。
步履声回荡在空旷的大殿之中,声音不大,却因这死寂而格外清晰。沈秋辞屏息低头,未曾抬眼,然而那步伐的节奏太过分明,逼得她无法忽视。
“踏——”
声音仿佛更近了一分,每一步都仿佛是刻意为之,不紧不慢,似要一点点逼近,直至将所有人笼罩在他的影子之下。
沈秋辞的指尖猛然一紧,耳畔嗡嗡作响,连心跳声都变得沉重而迟滞。
她不敢抬头,也不需要抬头。
她知道,他正在逼近。
步伐声忽然停住了。
“——”
空气似乎也在这一刻凝滞,连回荡在殿中的隐隐回音都骤然收束,如弦被绷紧,却未曾奏响。
沈秋辞的心脏猛地一缩,屏息凝神,指尖在袖中微微收紧。
那步伐……停在了极近的地方,就在她身前不远处。
她未曾抬头,心中却不受控制地计算着两人之间的距离——
一步,或者半步?
沈秋辞的指尖微不可察地收紧,袖下的指节泛白。
他不动了。
片刻的寂静里,空气似乎都沉寂下来,唯有心跳声在耳畔放大。
她以为赵砚行改了主意,心头一松,微不可察地缓缓吐出一口气,甚至连肩膀的紧绷都微微松懈了一丝。
可就在这一瞬——
一股熟悉的气息,毫无预兆地侵入她的鼻息之间。
更深处,还透着一丝淡淡的龙涎香,深远而厚重,不张扬,却有着无法忽视的存在感。
那是帝王专用的龙香。
独属于赵砚行的气息,沉敛、冷冽,像是长夜中燃烧的沉香,幽幽盘桓,带着不容抗拒的威压。
沈秋辞的脊背蓦然僵住,心头猛然一缩。
这味道太过熟悉了,熟悉得让她指尖发凉,甚至透着几分刻入骨血的本能抗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