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蓝衣被挤得站立不稳,只能向后退下来,她抬手大声喊:“大家先冷静,月结是一个月结算一次,如果今日卖,那就要等到下个月今日再结算!”
人声鼎沸,聚集来的村民也越来越多,谢蓝衣的声音被彻底埋没,导致并未有人听见她的解释。
而没有听见声的那些人,全都在扯着嗓子问。
“到底要等多久?”
“当日结算就不能两文钱一斤吗?”
“不会是骗人的吧?说话啊!”
“大家安静一下!安静一下!!”谢蓝衣将自己的两个手掌当铜锣用,双手合十拍打掌心,试图让场面安静下来。
可无论她怎么用力,都止不住这喧嚣闹声,村民们的情绪太激动了。
正在蚕棚里忙活的魏承晏听到动静后,黑着脸气势汹汹地冲了出来,一看这阵势,当即什么都顾不得了,手臂一伸就去拉挤着谢蓝衣的那群人,吼道:“都吵什么?谁再吵我们就不收谁家的蚕!”
魏承晏的声音带着一股磅礴的惊雷气势,威慑力十足,说完人群霎时安静。
“都往后退!”魏承晏又吼道。
众人一副“这人谁啊”的眼神看着魏承晏,脸上不悦,却无人敢吭声,全都自觉地向后退去。
而刚起身的银珠和赵堂听到了这边动静,来不及洗漱急忙推开院门赶了过来。
片刻功夫,场面已是换了一副模样,魏承晏、银珠、赵堂三人像护卫一样并排站在一起,他们将谢蓝衣护在身后,将人群挡在前方。
无人再拥挤,谢蓝衣心口立时舒畅了。
她再次踩上那块椭圆形的石头,对众人大声道:“我家每日需要桑叶斤数不同,并不是全部都收,大家有意卖桑叶的,早上可来我这里领份额斤数,斤数是先到先得,所领的斤数要确保当日天黑前能送到我家来,称重过后,可选择一斤一文当场结算,或两斤一文一个月后结算。”
说完谢蓝衣伸手轻戳了下前方魏承晏的后背。
魏承晏回首,轻声问:“怎么了?”
谢蓝衣站在石头上,个头与魏承晏齐平,她向前倾身,魏承晏自然地低头附耳过来,听她小声道:“接下来你来给他们分份额,今日先收五百斤。”
魏承晏点头应好,谢蓝衣跳下石头,转身回了院子。不用自己采桑叶,一日时间直接省下了大半,她也终于能好好吃顿早饭了。
魏承晏开始给村民发份额,村民一拿到份额就紧赶着去地里摘桑叶,一刻也未停歇,生怕摘来的晚了。
这一日下来,份额少的晌午就能送来,份额多的则是到傍晚。
等到用完晚饭与魏承晏盘账时,谢蓝衣发现今日所有村民都是选的一文一斤当日结账法。
手里只剩下二两银子,谢蓝衣神色如常并不担心,还花钱买来了笔墨纸砚交给魏承晏,让他日后方便记账。
从次日起,事情的发展与她事先预想相同,有一半的村民开始选择二文一斤的月结。又过两日,所有村民都选择了月结。
这时的蚕宝宝已经长到五龄,体型已经接近大拇指粗,爬行也更有力,喂养时只需要将桑叶撒在竹匾上,一连撒两层,蚕宝宝会在其中自由穿梭啃食,只是那啃食速度当真是惊世骇俗,谢蓝衣这边刚撒完,那边就已经吃完了。
原本一日五百斤的份额逐渐变成了一千斤,眼下看来,这些蚕还能吃的更多。
吃的多,拉的也多,收拾蚕沙的次数自然也就多了。
即使不摘桑叶,谢蓝衣和魏承晏一日也只能睡两个时辰,还要抽时间准备麦秸、树枝等搭建结茧架,让他们几乎连吃饭的时间都要被占去。
谢蓝衣估算着日子,想着只要再坚持八日蚕宝宝就能结茧,然而这八日,却是比八年还要漫长难熬。
她从县城医馆买来的药已经喝完,嗓子已经不咳,但因近日未休息好,还是疼得厉害。
到了第七日,她彻底撑不住了,告知魏承晏过一个时辰后喊她,自己倒在了木板床上。
正值黄昏日落,村子里静谧祥和,除了时不时有家禽叫唤,再也听不到其它,因此谢蓝衣瞬息入睡,睡得死气沉沉,恨不得把这些日子累积的疲累在这一个时辰内全部补回来。
“蓝衣,蓝衣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