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这一幕的旁观者,魏尔伦他很是迷茫。
他的同理心尚未成长到足以理解眼前这幕的程度。
就像他不明白中也为何会因他认错而倍感挫败那样——不,他或许也不是不能理解。
而是无能为力。
虽说莲仪总戏称他为“一块法国产的木头”,但他毕竟不是。魏尔伦他并不愚笨,他就只是——
野兽般彷徨。
眼前这两个少年,一个是被他视为曾经自己一般的命运共同体,中原中也,那是个他即使舍弃过去的一切,也想守护、也想帮助的珍贵的孩子。
是被他深深伤害了…他的兄弟。
另一个,则是如他强迫中也那般,逼着他承认了另一套逻辑的同类。事到如今,魏尔伦已很难将莲仪视作“弟弟”了。他对捏着兰波灵魂的羽生莲仪怀有百分百的敬畏之心,然而-
然而这样的莲仪,却缩在中也怀中,小声的啜泣着。
——他的确理解不了。
为何拥有着神明之力,已将自己彻底击败的莲仪,他会如此委屈、如此狼狈的缩在远比自己弱小的中也怀中痛哭呢?
中也又为何丝毫也不恐惧这样怪异的莲仪,直到此刻都敞开怀抱,那样用力的紧抱着他呢?
魏尔伦仿佛也被一股望不到边的疲惫与空茫拥抱了。
他的确理解不了。
但他明白了:自己永远都没法像中也那样抱紧谁,亦无法像莲仪那样,被谁抱紧。
原来如此。
原来是这样啊——我原来,真的这样愚蠢。
不过实际上,他既没有自己以为的那么愚蠢,也绝不是永远都没法被谁拥抱。
毕竟,那样的未来,已被莲仪他吃掉了。
“#¥————”
男孩掏出手帕,狠狠的、狠狠地擤了下鼻子。
中也的神色也平静了下来。
怒火仿佛已被燃烧殆尽…少年依旧不愿直视那个孤身一人,想要祈求他的原谅的男人。但赭发少年也没继续发作。
胸前的空洞已被什么毛茸茸、暖烘烘的东西填满了。他已没有力气继续歇斯底里的崩溃发泄,他已……
已十分满足。
不过,同样恢复了平静的莲仪,虽神色恹恹,说出口的话却力道十足:
“中也不愿继续发作的话,那就换我来为难他好了。”
莲仪瞪了魏尔伦一眼,恨他哪怕有了,机会,也还是这般的不争气。
“你什么都不知道说吗?”
魏尔伦怔了一下,一种和惦记兰波时萌生的彷徨截然不同的感情涌了上来,高挑俊美的青年迟疑了一下。
“对不起,中也。”
似乎,勉强,输对了密码?
“……以及,对不起,莲仪君。”他轻声说道。“你想做什么都没关系。我绝不会因此心生怨念——我真心这样认为,我…”
“我明白了,那件事当真是我不好。我并不具有蔑视人类情感的资格,也不该擅自决定中也的未来。总之,是我做得不对。”
“所以没关系,你想做什么我都能接受,请动手吧,莲仪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