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应生名叫芥川龙之介,乃是毫无异能力的一介凡人。为了供养尚在读书的妹妹,青年…少年他离开了横滨,现在主要依靠自己的好身手打些高报偿的零工维持生计。
对这样平凡的龙之介来说,这世上唯一不可接受的事,便是“再次令妹妹担心自己”。在找到更多想做的事、崭新的活下去的目标之前,他对这世上的纷争已彻底失去了插一手的兴趣。
因此,他就只是面无表情看着那动脉飙血的男人跌跌撞撞的上前几步,对此人这样做的原因毫无兴趣。
——直到恶魔稚嫩懵懂的脸庞自惊惶躲避的人群后出现。龙之介这才脸色微变。
这样说来,这艘船上的诸多巧合…微妙巧过头了吧。
度假中的某人这样想着。也和江户川乱步一样踌躇了0。2秒。念头在“管它呢~”与“那孩子变了好多啊…”之间闪烁。因为后者,因为他实在很难忍受过去的弟子因别的蠢货的举动而变颜变色,最终他还是出手了。
刺客的异能乃是以自身血液为媒介,操纵所有接触了他血液之人的身|体。真是便利的异能啊,若是能成功操纵莲仪,哪怕只成功了一秒,或许也能获得数不清的珍贵情报吧。
而这一切皆被此处的主人默许。菲茨杰拉德尚在犹豫,这便是资本家的本性。若能让他输的更少,别说是区区数十名乘客的生命…即使要赌上全横滨,那个美国人也不会有哪怕一丝的犹豫。
反之亦然。归根结底,这才是所谓人际交往的本质。人与他人是绝不可能互相理解的,即使是片刻的共情,即使那瞬间的心意相通再怎么真情实感……也不过只是杯中的泡沫。
终有破碎的那天。
“好重的伤势啊,这位先生~您看起来需要止血。”
但是……
“呜哇,请别害怕,我只是一般路过的好心人而已——”
“人间失格”的拥有者,太宰治他亲切的说着。完全不顾那名濒死的异能者的挣扎,以一个无比利落的姿势将对方摔到了地上,星星点点的血液落在他英俊的脸上,而太宰依完全不为所动,依旧微微笑着。
但最近他也有了别的想法。大抵是被周围的笨蛋们传染了吧。最近太宰时不时也忍不住要想:
如果那天…泡沫破碎的那天,能来的再晚一些,
那也不坏。
不必抬头太宰就知道织田作正穿过人群往这边赶来。而龙之介一定浑身僵硬的缩在原地不知该如何面对自己。啊,这两个笨蛋一定是这样的。
太宰没有抬头,只是以体重压着身下那具正在缓缓失去生命的异能力者。他还知道,
有一双可爱的小皮鞋出现在他面前,那个幼小的恶魔,可恨的神明,那个非人的笨蛋凑到他跟前,用带着梅香的柔软手帕替他擦干了脸上的血。
“好帅气的一击啊太宰君,是我的错觉吗?总感觉你好像又长高了。”
羽生莲仪这样说着,用那双蜜糖色的眼眸欣喜地凝望着他。然后又露出了几许真挚的同情。
“好可怜……他快死了吗?”
就像人类会对坠落的麻雀表示同情那般,非人的恶魔慈悲为怀,少年身型的莲仪伸出右手,仿佛准备施展他那并不值钱却又无比珍贵的“奇迹”,让这位居心叵测的刺客死里逃生。
出于一种纯粹的恶趣味,太宰治默许了莲仪的做法。
他甚至心情颇佳的与小人造人闲聊了几句,看他被姗姗来迟的安保人员以“安抚受害者”为名带离了现场。织田作与他那帮爬上趴下的小猴子们一起将他上下来回打量了个遍,确定他没受伤后才勉强准许他再次脱队。
而那孩子果然并未站在原地等他。
……
啊,本该如此。
太宰治这样想着,又漫无目的似的在船上徘徊了片刻。接着无比自然的靠近了某个偏僻的吧台,放松地敲了敲台面提醒那位身姿纤瘦的调酒员注意自己。
“两杯马提尼。”
太宰治微笑着。
而那从他手中叛逃离去的学生僵硬了脊背,总是了无生趣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无限接近无措的神情。
……什么啊,那只仿佛永远都在彷徨中徘徊的狂犬去哪儿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