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丞相官职便流传下来,但没有哪个皇帝能长时间忍受过大的相权,于是相权与皇权之争不可避免的发生了,相权在之后被逐渐裁剪、削弱。
在约三百年前,当时的梁成宗借口丞相一人难以处理繁多的政务与事务,下旨新设太傅、首辅两官职,丞相不再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角色,其巨大的权力也被一分为三,而更多的权力则被皇帝所夺取。
现在的窦康虽说名义上是百官之首,但目前他和太傅、首辅并不对付,一方面窦康是梁世宗一系,是皇帝的内臣。
不过说实话若是他不和皇帝站一起,恐怕身上仅剩的权利也要被剥夺了去,所以只能紧紧抱住皇帝的龙腿,这一批人都被称为从龙派。
另一方面太傅范晋卿则是铁杆的太子党,太子候纪在最近表露出来的野心使得太子一党也在朝中咄咄逼人起来,一段时间内朝中所掌握的话语权甚至可以和自己的从龙派平分秋色,让窦康感觉到了不小的威胁。
而三公之一的首辅大臣黄裴之则是朝中少见的“清流”,与从龙派和太子党水火不容。
但以黄裴之为首的“清流”却也有自己能在朝廷上站稳的要诀,这些“清流”一派之人德行高洁、勇于进谏,在朝中享有极高的声望,因此经常获得梁世宗的赞誉,称其为“严义利之分,以经世匡时为己任”。
但这样的赞誉窦康怎么能看不出来,这是梁世宗暗中放任清流派,达到抑制朝中权臣、制衡朝中三派的目的。
“上好东南白菊花,这可是菊花茶中的极品,能疏散风热、平肝明目、清热解毒。这位黑衣客,既然到丞相府了,不坐下来饮一杯?”
窦康举起手中茶碗,遥遥向那黑衣人示意一番。
“窦先生官居大梁丞相一职,就不怕鄙人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窦康哼了一声:“若是你真想要取本丞相的命,本丞相岂还有机会坐在这里品茶?”
“先生不愧是百官之长,群臣之首!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此等气度,鄙人着实佩服!实不相瞒,鄙人今夜来访丞相府,乃是有一笔交易想要和窦先生谈谈。”
“交易?”
窦康放下茶碗,瞥了一眼黑衣人:“若是本丞相没猜错,你就是那魔帝鬼罗派来的使者吧?”
“先生高明,确是如此。”
黑衣人靠在座椅上:“鄙人乃是由魔帝鬼罗亲自派来的,想要和窦先生谈一谈我无上魔国的将来。”
“哟呵,还没七天,你们这些乱臣贼子就有国号了?还真是快啊!想必你们这些当说客的,准备了相当丰厚的利益想要说动本丞相吧!”
黑衣人点点头:“若是谈及利益,我主鬼罗绝不吝啬!此行过来扶阳城,鄙人带来了一百万两白银,若是窦先生能够说动……”
“本丞相觉得,你该走了!”
黑衣人被黑布裹住的脸顿时一变:“窦先生!鄙人连我主的条件都没讲明,现在送客,莫不是太早了点!”
“难道这还不能够表现出来么?你们拿出那么多白银,不就是想让我当个说客,让当今圣上默认你们的存在,分而治之?若是你们那鬼罗真的有信心正面对抗大梁国天军,那还派什么使者游说?要是你们真觉得自己很厉害……”
窦康再次拿起茶杯,轻抿一口,清香温热的茶水流过口腔,温暖肚腹:“为什么不在战场上和我大梁天军一决高下呢?”
盖上茶碗,窦康灼灼的盯着面前的黑衣人:“你那个无上魔国,不过是个外强中干的货色!若不是你们的叛军行动迅速,你们那绣花枕头里的烂稻草早就被人给扒出来了!”
黑衣人面罩下的脸色变了又变,但外表还是那么从容不迫:“窦先生说笑了,我无上魔国既然想要分而治之,必然有与大梁国叫板的实力!魔国有大军二十万,在大梁西部所向无敌,大梁军不过土鸡瓦狗尔!”
“二十万?还所向无敌?”
窦康冷哼了一声:“据本丞相所知,安陵城粮草军械奇缺,守军不过三千老弱!你们自诩无敌,可都几天了,你们的无敌魔军连安陵城都拿不下来!还无敌?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窦先生。”黑衣人经过当今丞相的几番羞辱,面沉如水:“看来这一次鄙人与窦先生是谈不下去了,但希望下一次我们还有交谈机会!若是窦先生将鄙人来过的事情捅出去,窦先生和鄙人恐怕要同归于尽!告辞!”
“不送!”
黑衣人发出一声冷笑,从椅子上站起,慢慢退入到房间的黑暗角落,直至消失不见。
“无上魔国,哼。”
自叛军侵占大梁西部,窦康就参加过数次御前会议,这魔门叛军的路数也是大致摸了个清楚,虽然一天内大梁就沦丧大片国土,说出去着实让人害怕,但是攻打安陵城却将这股叛军的虚弱暴露无遗。
光是看到这里,窦康就知道这所谓的无上魔国毫无利用的价值。
虽然这个使者提出一百万白银的确让他有那么一丝心动,可是现在叛军人人喊打,若是再有人跳出来造大梁的反,和自寻死路没什么区别。
当务之急还是看大梁军的两支劲旅如何发挥,跟随大势,抱紧大梁国的大腿才是最有前途的。
“希望那个黑衣人下次来的时候,是带着礼物来求本丞相放过他们!”
窦康重重的放下手中已经空的了茶杯:“来人啊,给我把这里收拾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