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去年父亲来信。也许当时战事已经非常吃紧,父亲对后来的结局大抵心中有了数,所以他希望自己的儿子将来不必重蹈覆辙,便在来信中说,希望独子时彧能在二十岁以后功成身退,去过普通人的生活,娶妻生子,安度余生。
时彧当时没应。
没想到,父亲临终前,还是将沈氏托付给了他。
沈栖鸢不耐他的打量,稍稍偏过目光,想躲避他的迫视。
时彧扯了眉头,“别动。”
沈栖鸢便听话地不敢再动。
时彧托着她的下颌,端详她的伤势。
右手从衣襟里摸出了一瓶金疮药。
沈栖鸢定睛看去,那瓶金疮药很是熟悉。
素白胚子上勾勒着朵朵缠枝青花,猩红瓶塞,都是见过的。
沈栖鸢被梅瓶砸得脑瓜晃荡,晕了一晌才想起来,这不是——
她见他被长阳郡主马鞭所伤,给他送去的那瓶金疮药么?
“少将军这药……”很是眼熟。
难道他一直贴身带着。
沈栖鸢微微怔愣。
时彧也掌心一顿,少年的俊颜上瞬间浮出缕缕红丝。
他别过脸随口扯谎:“之前的早就用完了,这瓶是我在军营里随便拿的。”
原来如此。沈栖鸢不疑有他,了然地点了下头,微阖眼眸等他上药。
时彧将伤药倒些在手上,双掌合拢将药粉在掌心抹匀。
“这种金疮药是军中必备,可治刀斧损伤、跌仆打碎,效果奇佳。”
他一面说一面揉,将药粉揉均匀之后,手掌也微微搓热了,便把整个掌心向沈栖鸢受伤的额头贴了上去。
时彧下手没轻没重,触碰的一刹那,一股火辣辣的刺痛之感,激得沈栖鸢险些叫出声。
齿尖抵住了嫩红的唇瓣,双掌合握,指骨发白,极力按捺、压抑,才没发出一丁点声响。
时彧掌心火热,药粉一寸寸浸入沈栖鸢的肌理,那种灼痛之感愈加强烈。
他起初只是留意她的伤口,但不经意触碰到一点濡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