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
常嬷嬷往窗外看了眼,颇为谨慎的凑上前,“主子有所不知,皇上不喜奢靡浮华,故而宫中甚少有艳丽之色,您不若打扮的淡雅些,免得错过这来之不易的好机会。”
闻言,梁肜眉头微蹙,“可皇后娘娘不是不喜吗?”
似乎觉得她过于小心,常嬷嬷只得低声分析起来,“主子小心谨慎是好事,可凡事哪有事事周全之理,如今您唯有尽快得到皇上欢心,如此才能在宫中站稳脚跟,纵然皇后娘娘不喜谄媚之辈,可只要您不犯宫规,皇后一时也不会将您如何。”
梁肜定定的凝视着眼前人,指尖轻轻翻过书页,她只是想看看常嬷嬷是何立场,现在看来对方的确是个聪明人,知道凡事两难全的道理,就是不知对方是单纯替她着想,还是别有用心。
“那就挑那条浅白色百花锦纹裙。”她仿佛被说动。
常嬷嬷连忙点头,事不宜迟立即去衣橱挑选衣物,又嘱咐彩玉端水梳妆打扮。
梁肜坐在那一切按照常嬷嬷的意思来梳妆,美貌只是敲门砖,想要引起一个男人的兴趣,势必要让他觉得好奇。
殿选那日给对方留下了印象,所以皇帝才会来她这里,他肯定想知道为何旁人如此素净,唯独自己特立独行,如果是单纯喜欢紫色,为何如今又想起迎合宫中之风。
怎么回答不重要,重要的是让人有了解的心态,不然哪怕侍寝也只剩下走个形式过场。
想要让人抓住一个男人的心,一定要让他有探究的心思,没有人会对一杯白开水流连忘返。
大约过了两盏茶的时间,外头便响起太监尖利的通传声,“皇上驾到!”
梁肜候在门口远远就能看到浩浩荡荡的圣驾靠近,说是圣上不喜奢靡,可身边随时跟这么多人,看起来只有一个原因,怕死。
“嫔妾叩见皇上。”她立即屈身见礼。
随着龙撵停驻,御林军瞬间呈两行排开,隔绝了任何宫人的靠近。
龙撵迈下一道锦白色身影,望着冷风中身形纤瘦的女子,不同于那日清艳脱俗,今日一袭浅白色百花锦纹裙多了分淡雅出尘,似寒风一吹便能扶摇消散。
“春寒露重,为何不多穿点?”他随手接过宫人手中披风。
梁肜低着头,感受着那件鎏金云纹披风披在自己肩上,松木香一瞬即散。
“嫔妾先前憩息,一时匆忙不敢怠慢圣驾。”她脑袋又低了一分。
男人神色如常,顺势向她伸出手,“是朕来的匆忙。”
女子缓缓抬起胳膊握住那只手,莹白的面廓不由染上一抹酡红。
常嬷嬷跪在一侧呼吸紧闭,她素知主子定不似表面逆来顺受,如今看来兴许是她低估了对方,能在殿选中博得圣上青眼,又岂会是柔顺懦弱之辈。
明明是为了衬托身形窈窕,可由主子口中所出却又是一番滋味,兴许自己这回没有选错。
“奴才叩见皇上。”
宫女太监乌泱泱跪满一地院子,仿佛没想到此番竟真是自家主子拔得头筹,一时间也是喜难自抑。
王德禄甩了甩拂尘,与御林军一同守在屋外,早上太后娘娘以病躯施压圣上,转头皇上就来了秀光阁,看来这梁贵人在皇上心中还是有几分印象的,只是不知能否把握这来之不易的机会。
等到入了内屋,梁彤立即将披风褪下,小心挂在屏风一侧,旋即上前沏上一盏清茶。
然而男人被榻上摆放的道德经吸引视线,随手一翻,目光扫过上面几行字体,语调清淡,“朕记着你适合明亮之色。”
女子低头候在一侧不敢落座,羽睫轻颤,声音格外柔顺,“可嬷嬷们说皇上喜爱淡雅之色……”
“那你觉得朕喜欢什么?”男人扫过柔顺乖巧的女子。
屋内一片寂静,梁肜脑袋越来越低,仿佛察觉头上有道视线笼罩,透着无形的压力,令人心似鼓击。
“嫔妾不敢妄自揣测圣意。”
邵谦放下手中的书,漆黑的瞳孔没有一丝情绪起伏,“无心生大用,朕倒觉得你比她们都聪明。”
屋内温度仿佛又低了一分,女子低着头没有回话,能当上老板的必定没有傻子,只有把别人当作傻子的人才是傻子。
“嫔妾擅自揣度圣意,还望圣上恕罪。”她立即跪倒在地。
望着眼前这张皎洁如月的小脸,上面带着一丝惶恐,身子也略显轻颤,邵谦嘴角带着几分弧度,顺势朝她伸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