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这丫头就是张刀子嘴,还请吴夫人多担待。”
吴夫人原本不想说过分的话,婚事不成就不成嘛,可沈宝惜说她儿子,这绝对不能忍。
“我知道你们家就得一个闺女,平日宠得厉害,可姑娘家早晚要嫁人,你们不舍得教,不舍得训斥,以后自会有人替你教导。”
沈母不高兴了:“吴夫人,我家孩子的教养就不劳你操心了,告辞!”
母女俩起身就走。
雅间里的吴夫人气得够呛,脸憋得通红,不停用扇子扇风,愤然道:“什么人呐,这种姑娘,绝不能入吴家的门。”
边上伺候的婆子急忙附和:“是啊是啊,嘴巴太利了,对待长辈不尊重,张口容易得罪人。咱们公子以后是要入仕途的,娶这么一位,公子怕是要经常费心思帮她收拾烂摊子。”
这番话说到了吴夫人的心坎里,主仆俩又说了沈家种种不足,聊完了,都觉得这婚事不成是沈家的损失,这才心满意足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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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母出了雅间的门,听说女儿想喝茶,便去了另一个雅间,打发走丫鬟,屋中只剩下二人,沈母无奈道:“外人面前你还是稍微收敛点儿,先把人家的长辈吓退了,婚事还怎么往下谈?”
沈宝惜不以为然:“刚才她已在教我做事了,这还连婚事都没提呢,就这般迫不及待,真成了吴家的媳妇,规矩只会更多。”
沈母摇摇头:“你又不和婆婆过。”
“他们家是独子,以后肯定是住在一起,男人要在外打拼,还不是独留我在家里面对婆婆?”沈宝惜摆摆手,“算了吧,我是不和婆婆过日子,但也不能不看婆婆的为人秉性。娘,您要是疼女儿,就不要提吴家了。”
沈母乐了:“我还不够疼你啊?还有,刚才你都把人得罪了,现在咱们就是想提,人家也不会答应。”
对于和吴夫人喝茶这事,沈母是真没放在心上,他们看中的又不是吴大人那个七品主簿,只是觉得吴家公子年轻有为,算是这城内数得上号的后生,不想错过相看的机会而已。
且两家夫人相约喝茶,茶都没喝完一杯就话不投机,从头到尾都没提两个孩子的婚事……直白点说,就是两位夫人坐在一起喝茶,喝得不太愉快。
见面前,沈母就没有非要把婚事谈成的想法。
不成是正常的。
母女俩用完了两盘点心,下楼时,沈母问:“你有空吗?我带你去个地儿。”
沈宝惜当然有空,银子是赚不完的,且沈府也不缺银子,还是陪双亲要紧。
母女俩去了旁边那条街,然后进了胭脂铺子。
铺子是沈母最拿得出手的陪嫁之一,往常都是她自己打理。
“你这衣裳首饰都有了,不能缺了胭脂。回头我把这间铺子的房契和这些伙计的卖身契给你。”
沈宝惜最近也确实有做胭脂的想法,当下的脂肪糊在脸上厚厚一层,一点都不清透,原本还想拿银子买间铺子,此时也不推托:“谢谢娘,您对女儿真好。”
“知道就好。”沈母心下默默叹了一口气,和吴家的婚事不成在她的预料之中,但也实在想象不出未来女婿的模样。
吾家有女初长成,婚事还是得抓紧定下。
沈宝惜新得了一间铺子,除了房契和卖身契之外,一起拿到的还有两本书一样的方子,她即便是要做新的脂粉,正在铺子里卖的脂粉也并非没有可取之处。
她这边抱着两本书看得没日没夜,又去了工坊中找了老师傅询问,另一边的沈母约了蒋太太见面。
这一次见面就很愉快,两边都有意,蒋太太是真心想结这门亲,对于沈母表示不想将女儿圈在后院,哪怕成亲后也希望她能自由自在的想法,蒋太太那是满口附和。
“他们男人是人,咱们女人也是人,凭什么就得被约束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我就喜欢沈姑娘的活泼,若是能得沈姑娘做儿媳妇,睡着了都要笑醒。不知……沈太太可否给两个孩子相看的机会?”
沈母好奇:“你家三个孩子年纪都相差不大吧?”
要相看的是哪个?
蒋大公子十八,之前有相看过,婚事还没定下来。蒋二今年十七岁,好像不太听话,天生反骨一般,城里几位斗鸡斗狗的公子中就有他,经常被训,经常被禁足。蒋三十六岁,从小说是过继出去了,过继给本家的乡绅,从小苦读,看样子,似乎是要参加科举。
说是过继给旁人,实则一年到头都在蒋府,这么多年下来,众人都知道蒋太太是三个儿子。
蒋太太笑吟吟:“我娘家嫂嫂一直想亲上加亲,庆东和他表妹已经……庆东是老大,庆西和庆南哪位都行,沈太太喜欢哪个,我就叫哪个过来。”
态度殷勤热情,沈母心里一松:“那……后天咱们再一起喝茶,到时带上我女儿,至于蒋三公子,不知他是否得空接你一趟?”
不正式见面谈婚事,先见上一面再说。
婚姻大事,如何谨慎都正常,蒋太太并无不满,事情就这么愉快的定下了。
然后,沈宝惜就得知,自己要与蒋公子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