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宗野说:“下高速了。”
“这么快。”
“嗯。”
到了阳城博物馆,谢天明将车停好,沈宗野先从副驾驶下来,也许是不用再给梁然赔衣服了,他态度好了很多,亲自为梁然开了车门。
谢天明没下车:“我不爱逛博物馆,没细胞。我在车上玩把游戏。”
……
沈宗野和梁然走出停车场。
阳城不繁华,博物馆也算不得宏伟。雕刻着“阳城博物馆”鎏金字的建筑坐落在蓝天下,展馆外形为仿古设计。
他们穿过博物馆前的广场。烈日当空,虽然气温很高,但两旁绿树成荫,不少老人围坐在树荫下的花坛旁下象棋,笑谈声起伏热闹。
这里没有那种著名景点拍照打卡的成片游客,四周是一股悠闲宁静的慢格调。
博物馆门前有一条窄浅的人工河渠,水面横跨着一座矮桥,桥头的木牌上刻着几个字:风雨平安。
沈宗野和梁然迈上台阶,水里的锦鲤被惊动,摇着尾巴游啊游,躲到了水底。
两个人谁也没说话,走到大门时刷了身份证进入。
进了大厅,周围很安静,一楼没什么人和展馆。
梁然望着宽大的旋转楼梯说:“好像从二楼开始逛?”
“嗯。”沈宗野走向楼梯,安静的空间里,他压低的声线格外富有磁性:“你查过在哪个展厅么?”
“没有,我们找找看吧。”
两个人从第一个展厅开始参观。馆内的展品大多按历史年份先后排序,从战国到清民,一直走完全部的展厅,两人都没有看到那尊观音像。
沈宗野看不出什么失望,英隽的脸上淡然依旧。
梁然倒有些小失落:“我真挺喜欢这尊观音菩萨的,我们再逛一遍吧?”她问沈宗野。他有一米八几高,梁然只能抬头看他。沈宗野有着完美的脸型骨骼,下颌轮廓分明,淡声说“好”时,脖颈间喉结清晰地滚动。
两个人没什么观览文物的兴致,都在找照片上的观音雕像。
展馆里人渐渐多了起来,馆内依旧很安静,参观的游客也都保持着礼貌小声的分贝。
梁然忽然停在一处屏风文物前。
沈宗野也敷衍式地回头看她一眼,停在他看的一尊明代铜千佛板前等梁然自己跟过来。他们相隔十米,在展厅内属于远的距离。而梁然仰头看眼前的屏风入了神,并没有打算跟上他。
沈宗野转身穿过一排排文物朝梁然走来。他并不介意配合她,这场各自都在表演的伪装里,他可以随时迁就梁然,或者随时不迁就。
“这扇屏风好有意思啊。”梁然望着玻璃背后的屏风说。
沈宗野看了眼,是扇清代的屏风,标注展牌上印着“清王尔烈七十寿屏”,整个屏风有九扇,独占了很大一个展览空间,沈宗野也觉得有些震撼。屏风上有126幅字画,不管是山水还是文字,每幅画展露的都是一个“寿”字,全为乾嘉时期的名流学者所著。
“这么有心意的生日礼物我好喜欢,不知道我过七十大寿的时候能不能收到。”梁然说。
沈宗野淡淡抿唇,有些异想天开的低嘲。
梁然望着他:“我怎么有种错觉,觉得你会送我这个七十大寿的礼物。”
沈宗野薄唇微挑:“你说了,是错觉。”他转身走向别的展厅。
梁然跟上他,忽然停在一处展品前喊出沈宗野的名字。
她的声音有些激动,也满是惊喜,展馆里的游客被打扰到,但也只是看了她一眼便继续正常参观。
沈宗野已经在这一声里走过来,即便是在这种时刻,他的神态依旧镇定到无懈可击。
梁然大喊他,是因为发现了手机上的那尊观音像。
铜鱼篮观音。
注解下的小字标注是由某某收藏企业提供外借展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