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以让人分心。
「这么晚了你不去休息吗?」叶筝问。
黎风闲把遥控器放回桌上,「睡不着。」
叶筝爬起来去找手机,未读消息塞满了通知栏,点进去看,全是剧组群的人在说话,他往上划了两下,提取到关键信息。
半个月后他要去港城拍定妆照和电影海报。
《幻觉》有几场大戏的背景定在港城,用来做宣传海报倒也合适。
设置好日期保存,看黎风闲还没走,叶筝打开手机里的音乐播放器,找到最常听的歌单,一键分享给黎风闲。
「我以前睡不着的时候会放几首钢琴曲来听。」叶筝说,「歌单我发你了。虽然不知道有没有用,但你有兴趣的话可以试试。」
「好。」
「那我再自己练会儿。」叶筝现在也没什么睡意,反正回屋也是躺着,不如在这儿多走几个台步。
以前夜里跑行程跑惯了,经常两三点才回宿舍,五点又要起来去工作室准备妆造,白天上节目丶录MV和其他物料,中午运气好能在车上睡一个小时,到晚上还要泡练习室,还要写歌,一天统共能睡三小时就很不错了。
又练了半小时,叶筝换下练功服,走近黎风闲,问他:「我能借用一下三楼的琴房吗?」
琴房有钥匙锁着,叶筝路过好几次,从廊窗向里看,房内全是五花八门的乐器,有剧团常用的锣鼓丶提胡丶苏笛,窗前还放着一架乌木色立式钢琴,红绒布盖在琴面,其上有几份钉装好的乐谱。
黎风闲也没问他借琴的缘由,把练功房的灯一关,领着叶筝上三楼。
翻出钥匙开门,陈旧的木料气息倒泄出来。
叶筝打开灯,端直地朝钢琴走去。
他拉出椅子坐下,掀起琴罩,叠好放到顶盖上。
黎风轻倚在门边,脆耳的琴声从单音节逐渐变得连贯,像一个透明泡沫围拢着整个房间。
很平柔的一支曲。
弹完,叶筝手还置在琴键上,久久无言。
「很好听。」黎风闲说。
叶筝凑合地带起一个笑,「很久没练了,手有点生。」
「其实,」黎风闲拉长语调,「你不用勉强自己。」
怎么能说是勉强,叶筝默想,只是他现在有信心能做好的事情并不多。
「不用勉强,不用为难,」黎风闲走入琴房,将剧团散在架子上琴谱一张张拾起,「至少在我面前,」他叠好谱子,「你永远都不需要强迫自己去做不喜欢的事情。」
一句话分成三截,每一截都让叶筝心如擂鼓。
如果一首自作曲能换来黎风闲这么一句话,过程完不完美已经不再重要。
那是种很奇怪的感觉,浮游的心突然被一根绳给擢住了,好比那些话是专门为他一人打造的。
入行三年,他做过太多不情愿,也不喜欢的事,星航要他做一把陪衬的绿叶,要他服务于张决的人设,要他在事业上升期放弃所有可能威胁到张决人气地位的资源。
等星航意识到自己再也无法操控他的时候,便决意要用最愚蠢的方式让他身败名裂。
没人在乎他是怎么想的。
叶筝回过身,看向黎风闲,「本来是希望你能睡个好觉,」他有点轻讽地笑,「怎么还反过来让你来安慰我了。」
黎风闲没再说其他,只是问:「你还要继续练吗?」
叶筝摇头,再练下去黎风闲也要跟着通宵了。
「我先回房了。」他起身,「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