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
它一而再再而三扭断了我的脖子。
“……”
似乎比起食物,它更想把我当成玩具。
这可不行,哪怕我死不了,我也会痛,得想办法让它对我有食欲。
所以,怎么能更好激起一只怪物纯粹的野性与兽欲?
——展现出自己的柔弱。
同时展现出自己的不屈服,和一点点那根本撼动不了强大一方的反抗之意。对于强者来说,如挠痒痒的反抗只会让它们觉得有趣并想征服,野兽更是直接,那就是直接撕咬吞下,享受最原始的征服快感。
我做了。
但……
它选择放过了我。
我甚至能明显感觉到当我那虚假的眼泪落在它手上时它那明显的一顿。
哪怕它那张丑陋的脸上显示不出任何情绪,我仿佛也感觉到了它身体里翻涌着非常复杂的情绪,尽管那些情绪很快就消失,它也从思考变成茫然,而后恢复平静,最后无视我、放过我。
这是我第一次没算准一只怪物的心,我明明连人类都能算计到,却没办法预测它的行为。
育人兽虽然对我没能成功猎杀到这只怪物而感到不满,但它也能感觉得到它与我确实杀不了那只强大的怪物,所以没那么执着让我杀它。
但我却对它产生了兴趣,这是第一个让我在这个无聊的世界中觉得不无聊的怪物。
于是有了第二次见面。
之后说起这件事时,主人说我们很有缘,居然可以在这片大陆上再次相遇。
对此我只是对主人露出淡淡的笑,并赞同她的说法。
她不会知道,世界上没有那么多巧合,所谓的巧遇不过是我别有用心的设计。
我设计让当时的它再次遇见了我,而它也如我所想,救下了我,但依旧出了点意外,它……
那天,带着腐蚀性的黑雨不停地腐蚀着我的血肉,让我时刻感受着那种疼痛,但我顾及不了那么多,被眼前之景怔在那里。
它……在我眼前拥有了人类之躯。
我知道它是个怪物,是个长相非常丑陋的怪物,整个躯干像是被很多不同生物拼凑起来的缝合物,但那一刻,它在我面前变成了‘人’。
是一个银发绿眼的少女,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上透着或许只有神明才有的疏离感和悲悯感,她抬起手,光芒从她手心散出,将我那破败的身体一一修复,烂成一地的血肉在她手上快速愈合重生。
被黑云遮住的天空再次放晴,阳光撒在她身上,白得发光,就好像……
就好像先祖预言中那个能拯救窟卢塔族的神女。
神女?
为什么?
不等我想出个所以然来她就走了,就好像救我一命只是顺手的事,而我下意识跟了上去,脑海里只有一种想法,就是想知道它究竟是人还是怪物,我甚至都忘了最初的目的是猎杀它。
不过她还是一次又一次甩开了我,而我也跟不上她的步伐,她就像铁了心一样想把我甩开。
她大概不喜欢我。
也是,我这种畸形阴暗的生物也不值得被喜欢。
然而,就在我以为被彻底抛下后,她却主动出现在我的面前,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只是路过,其实言语间带着藏不住的忐忑且拘谨。像是想主动与我说话,但常年不曾正常交流的她一时间不知如何与我交流,磕磕绊绊说出了一句话。
那是我第一次知道她会说话,尽管我没听懂。
当时我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
我好像第一次没有被抛弃。
第一次有人回过头来找我。
她把我带在了身边,努力用另一种语言和我沟通。
我曾猜测过她原先可能是人类,因为她说的语言和那两个被控制的人类用的是同一种语言。就像那两个人类沦为了育人兽的工具,她也极有可能是别的什么原因从人类变成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