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肖旗还是唤她「顾公子」。
顾淼开门见山道:「高檀,人在何处?」
肖旗在此,高檀焉能不在此。
她不解的是,高檀为何要来,他既让高宴离开康安,也让自己离了康安,为何还要来,他难道不是为了再做皇帝么?
此紧要关头,他断不能离开康安。
肖旗面上一愣,却答道:「公子在邺城以北,烛山泊下。」
顾淼心头一时五味杂陈,想问为何,可面对坦言而待的肖旗,她却问不出口。
她耳边却听他又道:「顾将军传令各处关隘,追查顾公子的消息,顾公子这几日还是不要进城的好。」
「多谢。」顾淼拱了拱手,转身便要走。
肖旗心中一沉,索性扬声道:「顾公子有所不知,公子如今身受重伤,一路护送高大公子与顾公子北上,公子受了伤,加之谢氏穷追不舍,顾公子若是有心,不若去探一探公子?」
顾淼脚下一顿,高檀被谢氏追杀?这又是何道,他和谢朗不是师徒么?
若是谢氏杀他,那么顺教如今又在谁的手中?
肖旗说罢,只见她动作一顿,却没回过头来。
他心中哀叹一声,仍旧想不明白公子为何要一意孤行,与谢朗决裂,悟一和尚虽然还与公子一道,可顺教一散,经年的苦心经营化作泡影,换来的又是什么……
一轮冷月高挂天边。
顾淼回到屋中,看了看桌上新制的角弓,灯下的弓弦犹泛冷光。
她喝过一口杯中的凉茶,呆坐了一小会儿,思绪起起伏伏,她闭了闭眼,索性起身,走到了窗前。
正当她收拾完包裹的时候,门外传来了脚步声。
「顾淼。」是高宴的声音。
顾淼旋身拉开门,见到高宴似笑非笑的一张脸。
他的目光掠过她的脸庞,落到了她的身后:「你这便要走了?」
顾淼颔首:「我爹要捉我,我便不拖累你们了。你们到了北地,料想高恭暂时也奈何不了你了,天高任鸟飞,你们想去哪里便去哪里。」
高宴笑意未减:「你是要去见高檀?」
顾淼梗着脖子,既不摇头也不点头,只道:「我要往北去。」
高宴慢慢敛住了笑意,一双凤目紧紧盯着她的眼睛,忽问:「你与高檀真是自邺城相识?你们从前并无瓜葛?」
顾淼不愿答,转身要去取她的行囊。
高宴却在她身后徐徐道:「你晓得我最厌恶他哪一点么?」
顾淼并未回头,亦不作答,这个『他』当然是在说高檀。
她只听高宴说:「高檀出身不显,他的娘亲是奴,是命如草芥的碧阿奴。从一开始,高恭便不想留他。可惜,他还是被留了下来。我在湖阳见到他时,他亦不过十一岁,可是心机深沉,手段狠厉,不仅是别人,还对他自己。如此心狠手辣之人,令我厌恶。在我看来,他与高恭无别。」
当然有别。
顾淼心道,高恭明明是个小人。
她并却转身,耳边却听高宴又道:「可是高恭到底是个活人,高檀却像个活死人。」
夜中寂然,顾淼耳畔唯闻他的声音:「他在湖阳仿佛谨小慎微,是在求权,可孤高自傲,内里似乎又无欲无求,无悲无喜,哪怕你百般折辱他,他亦无动于衷。」
无动于衷,说得不错。
面对高檀,无论她是哭是笑,是悲伤,是欢喜,是失望,大多时候,他似乎都是无动于衷,唯有一双黑沉沉的眼,凝视着你。
她似乎从来都不晓得他的心思。
高宴的脚步忽而响在她的身后。
顾淼立刻回头,见高宴立在她的身后,灯盏落到了他的背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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