淋浴间里放着姜愈白从家里带来的洗澡专用椅,庄晏合把还有些搞不清楚状况的她剥干净塞进盥洗室,而后从外套里掏出了那张不知道是从哪里撕下来,已经被揉得皱巴巴的纸条。
“哈——”
虽然早有了预料,但庄晏合的喉咙里还是不由自主地发出了一声冷笑。
她扔掉外套,抚平纸条,然后就看到了上面的手机号码——那串数字一看就是手机号码!
纸条再次凄惨地化作了纸团,被她紧紧地捏在手里。
“哈……”
她又笑了一声,并且真心实意地觉得这件事很好笑,可不知道为什么,脸上没有一点儿笑容。
竟然有人敢当着她的面给她的未婚妻递小纸条,难道不好笑吗?
更好笑的是,她那很爱她的未婚妻还偷偷摸摸地收了。
姜愈白想要干什么?
她到底有没有已经订婚了的自觉?
庄晏合几步走到盥洗室门口,听到里头传来的水声和轻快的哼歌声,脚步一顿又走了回来。
她再次摊开纸团看了一眼,而后把纸条十分显眼地放到了电脑桌上,抱着手坐到了一旁。
姜愈白花了半个小时洗完澡穿好衣服,吹干了一头短发又仔仔细细地抹了护肤品。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她觉得特别满意。
虽然回不到车祸之前的样子,但相比起梦里后期的那个自己,现在的她年轻有钱、家庭健全、心理健康并且积极向上。
最重要的是,她没有和庄晏合交恶,还时不时可以获得一些奖励。
脸上的疤因为刚洗完澡而有些发红,比平时更加显眼,但大概是看习惯了,她现在一点儿也不觉得自己丑。
等头发再留长一些,用刘海遮一遮就差不多了。
原本有些毛糙的头发护理了大半年也柔顺了不少,就是发色有点愁人,大部分颜色很浅,少部分干脆就是白的。
她在预知梦里车祸刚醒来时没那么夸张,是后来日子过得太苦才慢慢花白了。
这或许是她做过那场梦唯一的证据了,那多出的十六年记忆就体现在了这沧桑的白发上。
姜愈白哀愁地叹了口气,又很快开心了起来。
头发可以染的嘛,而且不少人想要染这个发色还染不出来呢。
她现在的生活可比那个预知梦里的爽多了,就算没有落魄以前,她在梦里的生活也没有现在快乐自在。
她安慰好自己,操作着轮椅出了盥洗室,一出门就看到庄晏合坐在椅子上,正一脸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
“晏合,我洗好了,你现在洗吗?”
姜愈白不疑有他,驾驶着轮椅开心地向她靠了过去。
庄晏合没有回答,只是一只手搭在电脑桌上,指尖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
姜愈白突然感觉到一点儿不对劲,目光顺着她的手指看到了桌面上的纸条,心里咯噔一声。
她终于想起那件忘掉的事是什么了!
因为不想面对周羽希等人的看渣女的目光,所以她一路都没特地去找垃圾桶,只想回到房间再处理掉口袋里的这个烫手山芋。
可是回到房间她就被庄晏合催着去洗漱了,刚刷完牙又被庄晏合奖励了一顿,早把这件事抛到了脑后。
姜愈白看着那张纸条慢慢张大了嘴巴,震惊了一会儿才结结巴巴地道:“这、这是……”
“从你衣服口袋里掉出来的,”庄晏合交叠着双腿,靠在电竞椅一边的扶手上,看着桌上的纸条,轻笑道,“所以应该由你来告诉我,这是什么。”
还能是什么?
这一看就是手机号码啊!
姜愈白迅速转动起大脑,理清了前因后果,那颗因本能而慌张的心反而慢慢平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