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菱发现自己配阴婚配给了一个女人后,她每晚入夜,都能见到死去数年的盛灵。随着时间流逝,二人关系也越发亲近。
前几日,古菱问询盛灵,世上是不是真的有鬼。如果有,她能不能见到自己的姐姐。
“寻常人看不见你,我却可以,是不是意味着,我姐姐也和你一样,只是我看不见她?”
古菱的记忆里,姐姐三年前因病逝世,死后卖了八字,配了阴婚。也正因为已经有过前车之鉴,古菱才对配阴婚这件事并不抵触,家中安排,便也接受了。她甚至觉得,这是极有意义的行为。反正她什么都做不到,能靠‘卖’自己换的钱治母亲的病,是她的幸运。
盛灵问她姐姐的死因,又问死的年纪。听见十六岁的答案,回答她:“能留住世上的,只有怨鬼。她死的平静,没有怨气。”
古菱听完答案,安静小半夜,才问盛灵:“你是怨鬼吗?”
盛灵笑了,这是她第一次见盛灵笑,女人反问她:“你是人吗?”
古菱垂下眼,轻声说:“我倒宁愿我是鬼。”
上天入地,无所不能,也能治好母亲的病,总比做个肉体凡胎好。
盛灵笑意不减,只说她会安排。古菱不信她,或者说,她不信任何人。但第二天醒来,她却被盛家人告知,母亲转去了城里最好的医院。她喜极而泣,当夜想要感谢盛灵时,才发现对方变得格外孱弱。
如果说昨夜的盛灵还是实体,如今便变得虚虚实实,让人一眼便看出她不是人。
“托梦耗去太多灵力。”盛灵说的平静,古菱却焦急不已:“怎么可以给你灵力?我给你渡阳气好不好?”
说完,她又惊觉,鬼属阴,阳气会害死她们。想到这,她虚抱住盛灵的腰,尽管触碰不到对方,还是将头埋在对方的肩颈,小声说:“幸好我是女人,不然我是男人,非得克死你。”
盛灵笑,告诉她,怨鬼的灵力源于恨与杀戮。她恨的人越来越少,灵力也不足以支撑她杀人,或许不日就会消逝。
古菱毫不犹豫:“我有很多恨的人,把他们杀了,是不是就能让你继续活着?”
可是,那是她杀的,怎么才能把灵力归给盛灵?
盛灵却很淡然:“你只需要在他们死前告诉他,是我让你做的就好了。”
在盛灵的教导下,古菱第一次拿起猎枪。她第一次知道,枪没有自己想象中那样重若千钧,除去孩童,任何人都可以轻易拿起。她学着上膛,瞄准,子弹在草堆中日复一日地炸开,又在第二天恢复如常。
在第七天的深夜,古菱第一次回到自己的家。记忆里的瓦房早已添砖加瓦,成了两楼的小院,舅舅古正卖了她,如今正在里面安睡。生平头一次,她生出一种浓重的不甘与愤恨。凭什么她们是被贩卖的商品,说一句不甘心都会被唾弃不知足,真正该死的人却每天都高枕无忧,还能拥有救姐心切的好名声。
古正被重重敲门的声音吵醒,见到古菱,先是惊讶,后退数步,尚未言语,他看见了古菱手中的枪。
没有给他任何反应的机会,古菱扣动扳机。这样近的距离,她清楚看见子弹在男人布满沟壑的右半边脸炸开,血肉横飞,她看见皮肉下深深嵌入骨头的子弹。
剧烈的疼痛让古正睁大眼,他开始不断地爬,恐惧着叫起盛灵的名字。他想要逃跑,紧随而来的,却是第二枪、第三枪。他没有任何回击的手段,一如古菱记忆里曾被他无数次这样殴打的母亲。
她冷眼看着他,起初,古正还会动弹,但在面目全非,整张脸独剩肉糜后,连那仅有的喘气声都听不见了。
古菱收起枪,擦去一时不察,被溅在脸上的血迹。
“结束了。”
她带着那把枪,沾着满身血迹回到了盛家。
今天的戏份到此为止。向梵刚宣布结束,宁扶光便已经拿出湿巾,皱着眉为江落月擦拭脸上的血浆。
江落月刚想道谢,右边付云清不甘示弱,沿着她的下巴一路往脖颈,她眯起眼,不住往后躲:“痒——”
付云清哼哼,还没说话,虞惊棠递上了插好吸管的饮料。
江落月下意识咬住吸管,被她们几乎架着回到摄影机前时,才注意到周遭各种惊诧的目光。
后知后觉,她感到几分赧然:“好了,不要这么夸张,有人在拍……”
“夸张什么?”宁扶光笑道,“你只是有三个助理而已。和别的艺人对比一下,待遇已经算很差了吧,嗯?”
江落月进过很多组,也遇见过几次自带十几个助理的片场土皇帝,但从未想过自己也会成为其中一员。要知道,因为助理小卢有家事处理,江落月已经自力更生半个月了。
待遇突然这么豪华,让她有些措手不及:“呃,助理一个就够了。”
“是吗。”付云清听完回答,不知想了点什么,突然问,“如果只能选一个,我们三个你选谁?”
一句话,连带向梵都投来目光。
江落月越发习惯几人的视线,面不改色地回答:“我选自己一个人。”
“什么意思!”付云清立即嚷嚷起来,“我不比她们好吗?我姐想聘我做助理我都不给她机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