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靖的目光直接压向太医署院判,沉金冷玉的声音直冲其打来。
“今日,朕要你们诊出个确切病症,出个对症的药方子。医不好她?,一个也别想走出养心殿。你听明白了?”
院判头皮发紧,硬着头皮道是,心里边却是十分没底。
自?打娘娘生产至今就时常缠绵病榻,身子骨时好时坏的,他们这些御医们来来回?回?的给诊脉看病,却始终也不敢给娘娘病情下个确切定论来。
归根究底,他们是难在‘问’这一环节上。
所谓望闻切问,少一个环节都会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思?及至此,院判都不由暗暗叫苦,每每询问时,这位娘娘总说?好得很?,哪哪也不病痛,这要他们如何?来诊?
宫里的情形众所周知,都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在不能百分百确诊病情的情况下,谁都不敢轻易下药方子,便只?能退而求其次,照例用些温和的药,吃不死人,也终医不好病。
收了目光,朱靖拿过冯保双手捧来的玉碗,问了句她?此刻用水事宜。
院判低声回?道:“娘娘刚醒,脾胃虚弱,可少饮下些温水。”又?补充,“小半口即可。”
朱靖持汤匙搅了搅,随即单手撩开帷幔,朝床内侧俯了身。
殿内伺候的宫人以及一干御医们都垂了头。
约莫三两息过后?,隐约听着帐中传来喁喁细语声,随后?又?有些安哄人的低语声。
众人将脑袋垂的更低。
又?过了会,帐前人重新站直了身,转身将玉碗递给冯保。
“你们过来,再给皇贵妃诊断一番。”
冯保赶紧搬来了绣凳在帐前半步处放下,又?双手捧起一旁早就备好的覆腕锦帕。
“去掉,直接切脉,务必将她?的病给朕诊确切了。”
冯保反应过来后?忙收了锦帕,院判暗自?深吸口坐在帐前,只?觉压力?罩顶。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又?有几个德高望重的老御医过来把了脉。朱靖之后?索性撩开了帷幔,让他们望她?面色。
甚至他还不惜破了规矩,让观其舌像、按压腰腹穴位。
“如何??”
放下帷幔,朱靖低声发问,目光攫住他们面部神情。
御医们面面相觑迟疑不语,最终院判只?能硬着头皮开口:“不知圣上可代下官们询问娘娘,可有呼吸不畅或胸口绞痛之症?”
朱靖心头重重一沉,对她?的病情有了不好的预感。
“你是说?……心疾?”
院判道:“娘娘病情复杂,下官等需要问过娘娘病症后?再行商议,方能下结论。”
朱靖当即转身撩了帐,俯身问向那背对着他蜷缩的人。
“可听清御医的话了,呼吸通不通顺?胸口处可有绞痛之感?”
文茵只?做未闻。
朱靖看她?一会,突然侧过脸对外沉声道:“把念夏拎过来。”
一语毕,他便见?那陷在寝被里的人动了动。
她?掀开被子转了身,美眸含怒,俏脸含煞。
他就问:“要不要再将那文云庭拎来,打瘸他另外一条腿?”
话刚落,就见?她?又?怨又?怒,眸中水光涟涟。
“你何?必呢……咳咳……”她?颤声咳着,雪润的手指颤巍指他,眸里的泪水就滚落下来。病中虚弱,她?说?了一句就不成?声,倒在衾被中边哭边咳。
朱靖一下子就没了章程。
他还从未见?过这般委屈哭泣的她?,本来病中的她?就苍白虚弱楚楚可怜,如今梨花带雨的颤声哭泣,愈发柔弱无依。
“朕……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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