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一瞬的迟疑,立刻被成煦察觉到了。
万幸成煦今日心情好,不仅没有处罚他,反而颇为贴心地为其解惑。
“她对素尘的情感不亚于对孤,保她平安,就是保孤自己平安。若孤今日杀了素尘,来日她若知道,恐怕就真没有回头路可以走。”
原来还是为了姑娘。
萧风称“是”后,出门办事。
回到膳堂,一大家子人其乐融融。
今日的这顿饭,既是为老太师一家送行,也是庆贺殿下与王妃的喜事,吃得格外舒心畅意。
成煦陪着老太师喝了几盏酒,阮阮也就着他的手尝了一口。
苦的,不好喝,推了回去。
成煦眼底是迷离的笑,就着她的手将那一小杯酒尽数饮了。
午膳后,夫人带着一大一小到花圃看花,又在花圃中的亭中摆了茶点,让殿下和太师坐着醒醒酒。
阮阮早就觊觎上太师府的桃树,眼下桃花已落,结了青色的小果,垫着脚尖去瞧去闻。
旁边的小姑娘也跳着脚,要她抱起来去看。
阮阮俯身将她抱在怀里,两人脸贴着脸瞧一颗青果子。
“王妃喜欢小孩儿,打算何时和殿下生个小世子?”夫人笑问。
阮阮看向亭中的殿下,他正端着一杯茶,徐徐饮着。
从前两人之间隔着身份、隔着猜忌、隔着生死,如今这些通通都消散不见,她看向成煦时,眼中也多带了几分温柔。
她回首逗着怀里的小娃娃,道:“从前,陛下年幼,殿下身为摄政王,又同是先帝皇子,若先有了后嗣,会被人视为有夺权夺位之心。”
“现在,朝堂形势紧张,后嗣之事还得从长计议。”
夫人轻轻叹了口气。
皇家艰难,一举一动都在他人的眼皮子底下,一招不慎或许就是先太子的下场。
两人在太师府逗留到午后,便回了王府。
阮阮许久未回王府,看哪儿都着新鲜。
这次成煦没让她回她从前的院子,径直带他回了自己的揽星堂。
阮阮进了寝殿,就看到一扇十分眼熟的屏风,那上边有一只明黄色的画眉。
当年她跪着哭着看了一晚上,因而对那只小画眉记忆分外深刻。
这笔帐,可以算一下。
“殿下,”阮阮指着那站在树梢上的黄色小画眉,道:“当年新婚夜,我在这跪了一宿,哭都不敢哭出声,那一夜你睡地好吗?”
成煦走过来,与她站在一处,看着屏风上的灵动画眉,啧了一声。
这屏风怎么还在这。
阮阮又伸出自己的食指,“你看,这个疤还在这里,”又指了指自己的膝盖,可怜兮兮地道:“每到换季,或者阴雨天,膝盖还会疼呢。”
这句话是假的,她没有这个毛病。
成煦揽着她的腰,将她带离那架遭瘟的屏风,走到床榻上坐下。
“还有什么想要算的帐,今晚一道算吧,省地你一会儿一个。”成煦揉着她的手掌心,笑道。
“殿下在说什么笑话,一个晚上怎么算的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