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肉倒不好吃,酸的,得拿好多佐料炖。吕彦他们几个都吃了。”
“江淮上回有百姓非要做东,拿出来的肉菜却是在谷仓捉的肥老鼠,扒皮去了内脏,和做熏鸡一样熏干了吃。那家孩子在屋外馋的咬手指,我们哪里吃得下。”
“先头还有几地谷仓明明有粮却不肯开放,倒让那些硕鼠吃得脑满肠肥,真是不杀不足以平民愤!”
二人说着说着,忍不住携手而笑。
许沉霜又想起来很会做野菜的辛子妫,挑着将这趟冒险的重点一一讲给卢逸生听。
虽是寥寥数语,但管中窥豹已令卢逸生心惊胆跳,只恨不能身临其境。
许沉霜瞧着卢逸生的确比过年回去时更黑瘦了些,但精神头更好了。
她打量着卢逸生,卢逸生也打量着她。
鬼齿沙丘那等龙潭虎穴的风沙之地,他却不在她身边陪伴。
自然她是手段百出,可这些天也不知她受了多少磨难,回头他瞧一瞧……卢逸生耳朵微微红了。
“旁的事吕彦也知,等他入城了再讲给世子听。如此,昔年之事,咱们总算又寻得了一条线索。只待江淮之事毕,我便返回京城查找卷宗。”
“破局的关键,往往就藏在过去的真相中。”
许沉霜神色坚定,卢逸生忽而伸手扶了扶她头上的发簪:“我何其有幸,得佳人无双。”
许沉霜只是微微一笑。
她举世无双自然是一句好听的话,她也不能虚伪地说自己不爱听。
但她更希望这一世,并不止她一人无双。
无双是孤独的,也是脆弱的。有同道者,可寻大道。
大雍过往并不缺惊才绝艳的女子,可大多数隐于内帷,即便能够挤入权力中心操纵风云,却依旧要打着温良贤德的旗号。
往往也付出比权力高位的男子更多的代价。
“若止于无双,却非我所愿了。”
三月,江淮见证了一场神授的大雨。但那祈雨的仙人却不像他们从前看到过的那种。
许沉霜虽然设了法坛,但并未要求做法会,也不曾跳祈雨舞。
往年有些祈雨舞弄的与勾栏瓦舍无异,请了舞姬在台上跳着排练的祈福舞,那些个官吏豪富看上了谁,下了祈福台就拉了人去。
既不敬神明,也不利百姓。
而许沉霜只是拿着自己的剑走上法台,脚下无风聚云,白日直上高空,踏出请神步,剑尖直指苍穹。
法香燃尽,天空中便淅淅沥沥下起雨来。
大雨三日,绵延不绝,人间生机亦不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