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窝人也跟着出来了,卢承训扑过来大喊着:“叔叔!温温!”
温雪忧刚被酸倒,现在又被卢承训吓一大跳,伸手给了卢承训一个爆栗子吃。
卢承训捂着脑袋,有一点点痛,但没关系,他睁大眼睛挤到温雪忧旁边,蹭了蹭她的胳膊。
温雪忧脸上一片嫌弃,但却伸手去摸卢承训的头了。
拿了热热的巾帕把雪擦干了,又换上了干爽的衣服,回来的人挤在一处暖和着,先上得一碗红枣鸡汤,里面搓着些肉馅小圆子,烫些菜叶,热热地喝下去,浑身都熨帖了。
这会子许沉霜才问起来:“不是说了不回来过年,这急三火四地赶回来,路上带风夹雪的还怕不安全。”
“还好,都是好马,路上也不打滑。”卢逸生喝了两碗汤,慢慢吃着许沉霜给他夹的菜:“过了初三就回去。”
“这么急?”许沉霜诧异:“江淮那头还紧张着?”
许沉霜也不抱怨卢逸生为什么回来,千里迢迢回来还为着什么,自然是想见一见家人。
回都回了,再说什么识大体的话,那是把人往外边推,许沉霜不做那面甜心苦的贤良人。
皇帝都还在大宴群臣,他卢逸生不能回来个一两天过节?
卢逸生一笑,细细说起来,江淮那边的情况不算特别坏。
曲郎中治蝗的确有水平,原来他就是从地方上来的,这回到得江淮,那一套又一套的法子拿出来,江淮总有不信蝗神的人,按着曲郎中说的去做,行之有效便有越来越多的人愿意按着去办。
更重要的是,温雪忧起到的关键作用超乎所有人想象。
她在草木一道上的天分极高,到了江淮还真不是做个样子。曲郎中和卢逸生下田查看被蝗虫咬的禾苗,姚映真带着她给卢逸生去送饭,温雪忧也跟着看。
蝗虫难治,不止是在于蝗虫会吃掉所有的稻子,也不在于蝗虫那尖利的牙齿甚至连着禾苗都会一并啃干净。
最难治的地方在于,蝗虫吃干抹净后,还会产卵,它们会把卵下在土层里头混在一起。
若是下了大雪或者春季大雨,蝗虫卵还会被冻死或者淹死好些;要是雪下得迟了或者春日的雨水不足,那些虫卵来年又会孵化成大批大批的蝗虫,继续吃干抹净一切他们能看到的东西。
“蝗虫够多,过境时不止那些鸡鸭的幼崽不是蝗虫的对手,急起来了连小孩子都吃。尤其是那些信蝗神的百姓里头,还有人贡了小孩子去。”
“救出来的那些孩子们,情况最好的也被吃了一只手掌去。”
更别说还有些孩子啃得露了骨头出来,卢逸生请人埋的时候,那些个拿铁锹的手都在抖。
温雪忧经了事,也仔仔细细地跟着卢逸生和曲郎中学,结果看来看去,温雪忧发现有块田居然成了所有稻田中的幸存地。
众人都没看出什么不同来,但温雪忧不信邪,去挖那块田里头的土,真被她挖了东西出来。
“是一种菌丝,颜色混在土里头很难发现,但有这些菌丝的地方,蝗虫都避开了产卵。”
“可惜只是有些地方能长,有些地方却不能长,这个我还没摸透。”温雪忧说到自己的发现还有些得意,此刻却又紧紧蹙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