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凝玉看了一眼,见他仍旧虚弱,肩上的伤像是开在他衣裳上的一朵血花,于是到嘴的话就这么咽回了肚子里。
罢了,他现在是个病人,等回府再跟他算账吧。
她倒还有点相信谢凌的解释了。
只有他这种对儿女之情淡漠且一窍不通的男人,才会生出这样叫人匪夷所思的逻辑!
正常人兴许会想不通,可若是谢玄机,她便能理解了,因为谢玄机跟他们这些正常人就不是一个脑子……
她就当是被狗咬了一口吧。
反正谢凌也不是吻她,吃一点她唇上的口脂,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当是救命了。
见他靠在车壁上,阮凝玉就想起来了,他前世位至首辅的时候,也有好几次顶着病进宫参与朝政的时候。
她现在甚至都怀疑,谢凌身上究竟是不是有什么隐疾,这个症状真的跟前世的他很像。
接下来,两个人便再也没说话。
阮凝玉也早已松开了牵着他的那只手。
谢凌对她做出了这么轻浮的事,还指望她牵手稳住他的心态?做梦!
他就算在马车上死了,也不关她的事。
她坐到了离他最远的角落,眉目一片森冷。
过了一会,她余光却瞥见谢凌的眉毛在不安地拧着,他垂落在地上的手动了又动,似乎想抓住什么,却什么也抓不住。
阮凝玉漠视着,只当看不见。
反正谢凌又死不了,顶多是难受一会罢了。
她再也不会心疼男人。
天色渐晚,外面已经是黑夜了。
就当他们即将要抵达附近的医馆时。
骤然间,尖锐的呼啸声再度划破寂静。
外头是马夫惊恐挥动马鞭的声音。
苍山也大变脸色,他怎么也没想到,在马车有几个隐卫随行护驾的情况下,那波刺客竟然还敢卷土重来,简直是胆大包天!
他们就像是穷途末路的野狗,咬死了他们不放。
听到利箭嗡鸣声,阮凝玉瞬间就睁开了眼睛。
一支箭射中了拉车的马。
马嘶鸣一声,受到刺激后惊得前蹄高高扬起,马车瞬间失去平衡,向一侧倾斜。
在一片兵荒马乱里,阮凝玉紧急抓住了车壁。
待那匹马被车夫稳住后,阮凝玉就听到了外面的惊呼声。
“大公子!”
阮凝玉错愕回眸,便见原本呆在马车上的男人早已不见了踪影。
原来在静养的男人方才因抵挡不住强大的惯性,竟因为马车的剧烈倾斜从而被甩了出去!
阮凝玉看见男人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而后重重地摔在了地上,滑出数米远。
当时马车的颠簸连她都觉浑身的骨头像要散架,更何况是摔出去的谢凌?
苍山与一众隐卫手持利剑,正与黑衣刺客杀得难解难分,剑影交错间,寒光闪烁。
阮凝玉担心谢凌身上的伤,于是提着裙摆便忙下了马车冲过去。
这时候也顾不得前面在生谢凌的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