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啥啊?赶着去投胎吗?”
没有人敢往下跳,二月里江水刺骨,胡掌柜又是个扑腾急了的成年人,说不定反而被他拽着一块儿沉底。
沈泽秋把包袱一甩,脱了帽子和最外面的棉袍,靴子拽了两下没拽掉,也顾不得那么多了,跳到水中朝胡掌柜游去。
胡掌柜一直在呛水,想喊救命都喊不出来,一个劲儿的挣扎。
“哎呀,小心呐。”一个老者找到了一根竹竿。
沈泽秋不敢正面去救胡掌柜,怕他出于求生会搂住自己的脖子,而是绕到胡掌柜背后,一只手从胡掌柜的腋下穿过抱住他,另外一只手侧划往岸上游。
棉袍吃了水,非常沉,沈泽秋有些吃力了,好在扯住竹竿借了点力,安全的上了岸。
两个人仰面躺在岸边,一块喘着粗气。
胡掌柜会水,可刚才那一下栽倒的太突然,人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越扑腾反而陷得越深。
“沈掌柜,今日多亏了有你啊。”胡掌柜心有余悸。
沈泽秋喘息几口,等气匀了爬起来接过自己的包袱和外袍
,“全身都湿透了,风一吹要生病呢,胡掌柜我们快找家客栈赶紧洗个热水澡吧。”
“好,走吧,我知道旁边就有一家。”胡掌柜拧了几把水,和沈泽秋一块儿找客栈去了。
洗了澡以后还叫店家熬了浓浓的姜汤过来,衣裳脱了叫店伙计拿出去烤了,二人披着被子把热滚滚的姜汤喝了下去。
“沈掌柜,明天随我一起进城吧,今晚上咱们好好歇一歇。”
眼看天已经黑了,无论如何今日也进不了青州城,沈泽秋喝着姜汤点点头。
……
日子一天天过得飞快,到二月八日,沈泽秋已经去了十日。
何慧芳经常站在门口张望,买菜的时候还会去清水港走一圈,问那些船家和船客,打听沈泽秋的消息,但啥都没打听着。
安宁也和铺子中的客人,还托庆嫂他们帮忙问,要是过两日还没见人回来,都准备雇个人去滨沅镇打听打听了。
到了中午,安宁和何慧芳坐在院子里吃饭,她现在又喜欢上了吃有油水的,何慧芳用酱油和猪油给她拌了碗猪油拌饭,还做了猪肉丸子,安宁用勺子一口一口吃着。
吃了大半碗,何慧芳一心惦记着沈泽秋怎么还没回来,神情有些恹恹的,强打起精神对安宁说,“吃完了锅里还有。”
“嗯。”安宁点了点头,放下勺子喝了口清茶,突然说道,“我觉得泽秋哥回来了。”
说完放下杯子,提着裙摆小跑着出去了。
“安宁,你慢着点儿。”何慧芳也放下碗筷,一边喊边跟了出去。
饭点时街面上没有什么人,空空荡荡的,可也没有沈泽秋的身影。
安宁蹙着眉往前看,不应该呀,这时候一辆马车咕噜咕噜的驶过来,赶车的伙计他们认得,是街口胡氏布坊的。可令人没想到的是,马车停在他们铺子门口,车帘一掀开,沈泽秋从上面跳了下来。
“娘,安宁,我回来了。”他喜滋滋的,不知道是错觉还是真的,安宁觉得他黑了几分,似乎也瘦了。
“回来就好。”何慧芳悬了多日的心终于彻底放下。
沈泽秋和胡氏布坊的人一块儿把车里的货卸下来,堆到了铺子里,对伙计拱了拱手,“代为谢谢你们家掌柜的了。”
“欸
,沈掌柜,我回去了。”胡家的伙计一甩鞭子,驾驶着马车走了。
因为春秀的事情,何慧芳对胡家的印象不好,觉得多半是胡家指使的春秀,一见沈泽秋坐着胡家的马车回来,着实惊讶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