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岁穗耳边的声音渐渐消失,她好像在以一种缓慢但是坚决地姿态慢慢的丧失对身体的掌控权,但好在她也感受不到疼痛了。似乎是过量的疼痛引发了暂时性的意识休克,云岁穗浑身失去了支撑就要倒在地上。
软绵绵碰巧打开门看到这一幕,还在运动着的跑步机上逆着方向跑步的云岁穗因为脚下的作用力,身体不自觉的向后仰倒,脑袋几乎是要落到跑步机的滚轴上的时候,一个狼牙棒飞速的蹦到云岁穗得到脑袋下。于是就这样,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云岁穗的太阳穴磕到了狼牙棒的尖刺上,叫她原本半睁不睁的眼睛彻底的再也睁不开了。
软绵绵一时间居然找不到自己的声音,恐惧不知道是从哪里生根发芽,现在在她的身体里面横冲直撞,搅的她头晕眼花。声音流出口的时候,由本来清脆的少女声音几乎变成了呕哑嘶鸣的老太太,已经是进去多,出气少了。
她喊云岁穗的名字,可是连她自己都听不出来那是在喊云岁穗。她感觉到脸上是两道冰凉的触感划过,在这个很冷的深秋里,就连温室里的花朵都感觉到冻人。
云岁穗再也没有回答她任何一句呼喊,就好像之前还在跟林淼淼犯倔脾气的人一下子摇身一变,当上了笑盈盈的老佛爷,每天就知道动动手指,满脑子的慈悲为怀,可是脸上的表情从来不变,僵硬的微笑着,面向人的时间久了,会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和老佛爷有异曲同工之妙,云岁穗就这么面对着软绵绵,脸上露出僵硬的神情,无喜无悲,无爱无憎,就好像忘记了曾经是啼哭着来到世界一样,走的时候已经忘记了本能掌握的东西,对世界也心死了,再没有想要惊天动地的哭一场的感觉。
软绵绵才不服这样的结果。她松开握着门檐的手,转而晃晃悠悠的走到云岁穗面前。她抚摸着云岁穗的脸,稍微有一点烫手,还带着怒发的薄汗。
光是这么抚摸上去就感觉云岁穗肯定还活着,软绵绵面上稍微带了一点笑容,她冲云岁穗温柔的道:“你醒啦。”
云岁穗貌似在和她做恶作剧,所以当她把手伸到云岁穗鼻孔下的时候,云岁穗故意屏住呼吸,故意要吓吓她,看她像是被烫到一样猛地收回手并且蹲着的脚也变得软弱无力,打滑在地上摔了一个大屁股蹲的糗事。云岁穗真是恶趣味,刚认识的时候就捉弄她。
那时候软绵绵还跟云岁穗不是很熟,所以就只看到云岁穗伪装出来的一面,彬彬有礼又温文尔雅,像一个谦谦君子。再加上云岁穗在为人处事上也多发挥自己的能力照顾弱小帮扶弱小,只要是老师布置的小组作业,小组成员遇到什么难题了都可以去找云岁穗请教,就算不是一个小组的云岁穗也愿意教,只要问她就会回答你。
可是这也只是云岁穗的表象,专门用来迷惑人的。她真实得的样子不是谁都可以看到,也很少会对人开放。
有一天上课的时候,云岁穗被老师安排和软绵绵一组。课到一半节奏渐渐放慢下来,云岁穗却默默地递了一个本子过来。并且弱弱的看向软绵绵,祈求她不要把本子的事情告诉老师,楚楚可怜的,简直和平时判若两人。
软绵绵当即就心软了,点点头表示:我是不会告诉老师的你放心吧。
接着她去接那个本子,这才发现本子虽然薄薄的,从外面看起来很干净,原以为是没有写几个字的,结果是写满了的。封面是精美的童话故事的封面,让软绵绵联想到了很可爱的童话。这么漂亮的本子,又写满了东西,难道云岁穗其实是一个隐藏的作家嘛,专门写可爱的童话的那种。
很感激她把童话给自己看,软绵绵压低了身体,转过头来对着云岁穗甜甜的笑,用嘴型无声地说道:“没想到你还是一个作家。”
云岁穗摆摆手:“我不是的,你快打开看看。”
软绵绵依言打开。
是一个像日记一样的本子。上面写了日期,下面则是一排排写满了的小作文。可是细看之下才发现,原来那不是日记,那是……
想到往事软绵绵有一点气笑了,在还没认识的时候,云岁穗就悄悄写了一本糗事记,把她从开学到现在经历过的所有糗事按照时间地点形式再搭配上详细讲解的格式写满了薄薄的一本。之所以是薄薄的,是因为她们两平时都不熟,当上同学也没多久。
恶趣味的云岁穗,小时候很喜欢欺负软绵绵,有时候欺负的过了,又会亲自带着好吃的来哄她,那段上学的时间里,哄的次数多了,把软绵绵喂得胖胖的。软绵绵不高兴的揪着自己脸上手臂上软乎乎的肉,埋怨云岁穗给自己都喂胖了,可是云岁穗却很骄傲,大言不惭:我果然比专业的还擅长喂你。
现在大概是喂不了了。
软绵绵替云岁穗收拾好身体,如果要把云岁穗带回自己房间的话难免不会别人发现,而且拖行一路的话貌似也有一点不太尊重这副身体,如果身体的主人醒着的话,软绵绵感到,云岁穗是肯定不会让她这么做的。
为了防止吓到不知情的人,软绵绵还是决定把身体先找了一个长椅摆出在睡觉的姿势,也许一会身体的颜色会变得和现在不一样,软绵绵又随便捡起不知道是谁的帽子,扣在云岁穗头上,把她随身带着的包放在云岁穗怀里,摸起她的双手做出环抱着包包的样子。嗯,这样就更像是在睡觉了。
毕竟还是苏格丽的家,而且一起参加的人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软绵绵摩挲下巴,似乎还是应该告诉苏格丽,跟她商量一下现状和计划,以后又将何去何从。这是她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接触死亡,说不担心不害怕都是不符合现实的,毕竟她也才是一个懵懂年纪的小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