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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实则虚之（第1页）

在旁边的王老头听到章午吉报警的内容，连忙询问是怎么回事，章午吉懒得和他废话，说了一句“前几天警察到我们这来说的那个杀人犯？还记得不？他现在就在我家。我刚报警了，待会警察过来把他抓住，分你一千块钱。”将手机还给王老头后匆匆转身离开。

章午吉急匆匆跑回家，看到大门还锁着，拿出钥匙开锁的他，看着自己空空的手，想到“现在不是回家的时候，会显得太匆忙，而且手上没拿任何东西，不好找借口，也会引起周智杰的怀疑。”章午吉又怕在外面待的时间长了，没法监视周智杰的一举一动，想着家里冰箱还有一些冻肉，他又跑到门前的菜园地里摘了些蔬菜，匆匆忙忙的赶回家。

“智杰，我刚想起来，家里还有点肉，我刚又去菜园摘了些蔬菜，这可是我亲自种的，绝对绿色无污染，健康得很，保证比你们城里的蔬菜好吃。”章午吉一只手拿着蔬菜，另一只手开锁，锁有点不配合，钥匙一直插不进锁芯。

见里面没有人回应，章午吉又喊了两句，还是没有听见回声，他也顾不得手里的蔬菜了，将蔬菜往地上一扔，两只手开起锁。锁打开后，章午吉赶忙跑到堂屋，里面没人，又到厨房看了看，还是没人。章午吉不死心的在房子里找了两遍，终究是没有看到刚才那个身影。不死心的章午吉又翻到隔壁院子，在里面找了两圈。只看到猪圈里铺在地上的废纸壳子，那里还有人的踪迹。

章午吉大脑一黑，瘫坐在地上，差点晕了过去，就这么短短的十分钟不到，周智杰竟不知所踪，“他是出于自我保护逃跑的还是发现了我准备报警？”章午吉并不认为周智杰是闲得无聊出去走走，他出门前把门锁了，周智杰出门必须要翻门而出，一个正常人绝不会干这种事。为了确认心中猜想，章午吉跑到厨房看了看，早晨没吃完的油条、馒头、包子都找不到了，章午吉确定周智杰是携物逃跑。颓然的他回到堂屋坐下，心中一遍一遍祈祷“没事的、没事的，他逃跑了说明肯定不会再回来了，他没看到我报警。没看到我报警，不会报复我的，不会报复我的。”，余光瞥到了卧室里，刚才他急着找周智杰，没有仔细看卧室里，静静坐下来的他发现卧室有点凌乱，他走进去，看到房间里的衣柜打开，有几件衣服被乱七八糟的扔到床上，暗叫一声“糟了”，他赶忙翻开放钱的床头柜，昨晚打麻将赢的两千元现金不翼而飞。

“真的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奖金没拿到，还被偷家了。”着急、慌张的情绪被冷汗直冒取代，章午吉此时的思路也变得格外清晰，他也终于知道为何一直找不到手机了，想来一定是周智杰将他的手机藏了起来。

“沃日你个仙人板板。周智杰偷了我的钱还跑了，大概率是发现了我今天的异常，该死，今天表现的确实太明显了。如果周智杰知道我报警了，他又没有被抓住，还是个杀人犯”，章午吉不敢往下想了，他怕继续想下去，会吓得尿失禁。终究没有抵挡住血液上涌，大脑一黑，晕了过去。

一个小时后，宋林辉带着大队人马风尘仆仆赶到章午吉家。宋林辉昨晚很郁闷，明明已经要追到了，却还是扑了个空，和董浩会合时都表示没有见到人，“煮熟的鸭子飞了？”不死心的宋林辉让董浩牵着警犬又到篝火旁闻了闻，警犬一路狂奔，径自将他们带到发现带血荆棘的地方便不走了。宋林辉又指挥人在四周搜索了半天，依然一无所获。宋林辉对警犬的表现很不满，让董浩将警犬送了回去，理由是还需要加强业务能力。

一夜没合眼的宋林辉在停在半山腰的警车上眯了一会，刚进入梦乡的他就被电话无情吵醒，是唐晓华副局长打来的，说指挥中心的人联系他说有人报警，称已经控制了周智杰，地址在……让宋林辉带人赶快过去。

听到消息的宋林辉精神一振，他撤掉了布置在所有路口的警察，带着大部队浩浩荡荡的下山。为了防止周智杰暴起伤人，或者从村子里找个小路逃跑。宋林辉进村以后就安排人将出村的所有路口，所有可能得逃跑路线全部封了起来，这才带着人走进章午吉家的院子。敏锐的宋林辉进入院子就发现了不对，按理说里屋有犯人，主人不大会大开院子大门，此时院子门大开，说明犯人大概率不在里屋。

宋林辉在卧室里找到躺在地上昏迷着的章午吉，喊了两声没有反应，用手掐了掐人中，毫无知觉，最后拿了一盆水直接泼了上去，章午吉这才清醒。

章午吉缓了半天才缓过来，看到警察的他稍稍松了一口气，找宋林辉要了一口水，慢慢的将早晨发生的事和宋林辉说了，说到情深处，身子不自觉的抖动起来，像是害怕又像是激动。

“娘西平的，还是晚了一步，这小兔崽子真是跑得比够都快。本来弹尽粮绝的他，只有回老家一条路，现在倒好，到这来补给的满满当当。”宋林辉没有过多责怪章午吉，作为一名普通人，他敢报警就已经是莫大的勇气。

“你刚才说今天早晨是在隔离大门口看到周智杰的？”看到章午吉点头表示确认，宋林辉走出大门，来到隔离房子铁门前，“这家人去哪了？”见章午吉没有跟在身后，宋林辉让人将章午吉喊了过来。

“这家人出去打工了，过年才会回来。”章午吉神情好了很多，基本恢复了正常。

“你有没有他们家联系方式？”宋林辉用了摇了摇铁门，铁门上的锁很牢靠。

“有是有，只是我的手机很有可能被周智杰那小子偷走了。”知道从章午吉这肯定是搞不到联系方式了，宋林辉对身边的袁华说，你去联系电信公司，尽快要到这家的联系方式，给他们家打电话，就说“有个杀人犯在他们家住了一晚，让他们赶快回来”。

确定铁门很结实，能承载他的体重，宋林辉爬上铁门“宋队，没经过允许进入别人家是违法的，我们还没申请搜查证。”周毅在一旁急急忙忙的说道。

“那你还不赶快去申请，在这和我磨什么嘴皮子？”宋林辉跳下铁门，翻了进去。宋林辉在房子外绕了两圈，确定没法进入房屋。看到东北角房子里铺在地上的纸壳子，宋林辉确信昨晚的周智杰就是在这睡得“小兔崽子昨晚竟然还抽了个空睡了一觉。”

宋林辉走出猪圈时，袁华已经和屋主联系上，屋主同意他们进入房屋，董浩、周毅等人遂学着宋林辉翻铁门进入“拍个照吧，证明周智杰来过这。”

宋林辉的眉头快要皱成一个疙瘩，连续的扑空也让他对自己的能力产生了质疑。

“宋队，您觉得周智杰会往哪个方向跑？”拍完照的周毅看着宋林辉眉头紧锁，知道他必然是在推测周智杰下一步可能去向，给宋林辉递上了一支烟，帮提提神。

宋林辉没有立即回答，将烟点上，边吸边踱步。烟吸完后，又从口袋掏出一支，就这么连续吸了四支，第五支烟吸到一半，宋林辉狠狠将烟扔在地上用力踩了踩。

下定决心的宋林辉对周毅道，“把所有人喊上，往山上追，周智杰肯定又进山了，该死，早该想到的。哪个哈错错建议我把所有人都喊下来的，误我大事！此子断不可留。”站在身边周毅的大脑黑线直冒，心中腹诽但不敢说出来“宋队，好像是您通知的让所有人都下山，当时还建议您留两个人在山上以备不时之需，您当时对我说的话我还记得呢，您说的是‘要让周智杰成为瓮中之鳖，留两个人在山上纯粹浪费警力’”。

“宋队，您知道周智杰往哪个方向去了？”周毅通过对讲机将宋林辉的通知传达到每个在场的警员后，快步追上已经坐进警车的宋林辉，坐上了警车的副驾驶座。

“小皱，你知不知道我们昨晚为何扑了个空？”宋林辉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这么做的目的主要是引导手下思考，他发现他现在这群手下完全不懂得思考，只知道等待他发布命令。能完全执行命令也是好事，但他早晚有退休的一天，上次唐局都找过他谈话，让他充分发挥好“传帮带”的作用。

“宋队，这个问题我也想了很久，可能是智商低吧，到现在都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按理说昨晚我们明明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甚至已经找到周智杰生火的痕迹，实在想不通他是怎么会逃出去的，还请宋队提点。”周毅确实没想出来，昨晚他们连警犬都带了，没想到还是扑了个空。

“昨晚我们在荆棘丛发现了带血的荆条，还记得不？”

“记得啊，那个荆棘条已经派人送去化验了。”为了防止血液长时间在外暴露影响鉴定结论，周毅从宋林辉手中接到荆棘条后就安排人将东西送到技术科了。

“当时有两条路可以选，我记得还问过你，看过《三国演义》没？”宋林辉此时化身谆谆教导的老师，引导学生思考问题，在思考中提升能力。

“记得，您当时说虚而实之、实而虚之，然后就将队伍分成两队去追了。”周毅觉得宋林辉当时做的没有毛病，借鉴古书是一个方面，主要还是考虑到所有的可能性。

“我们中了周智杰的计，这周智杰确实好智商。哼，他要是啥智商没有，也不会和我们周旋这么长时间。”宋林辉罕见的认输，承认中计说明棋差一着，败给了周智杰。

“宋队，您说的我不太懂？”周毅依然很懵懂，“中计，中了什么计？”如果周毅是个女生，有一个词形容现在的他很适合——呆萌呆萌的。

“《三国演义》里有一个经典的剧情是曹操败走华容道，里面的诸葛亮堪称神机妙算，每一步都猜到了曹操的走向，你知道为什么吗？”宋林辉继续引导道。

“是因为曹操生性多疑，诸葛亮根据曹操的这个性格，每次都采取实则虚之、虚则实之的安排，让曹操一步步陷入他的陷阱。我记得最后一关是关羽，关羽念及旧情将他放了，宋队，你的意思是我们警队里面有他的人？”周毅推理到这里大吃一惊，警队竟然有人故意放纵犯罪？放纵的犯罪还是故意杀人罪，这事情要是传出去，宜州公安局的天都得塌。

“想啥屁事呢，你可真能联想，不让你干编剧真是委屈你了。说到这个虚则实之、实则虚之，我最开始也这么认为，但其实是错的。你有没有想过，周智杰为何会出现在章午吉家？”

“宋教，刚您提的问题我都不知道，这个问题我就更不知道了。”周毅发现宋林辉今天特别喜欢提问题，以前他都是自己想好答案直接让他们做，“难道宋队心里没底？想让我给他强加心理暗示？宋队这是遭遇挫折丧失信心了？那？他不会要退居二线吧，他要是退居二线，这空出来的副队长位置？”

宋林辉没有让周毅继续想入非非“那是因为曹操必须要回北方，北方是他的大本营，只要在曹操回去的必经之道设置障碍，就一定能堵住。周智杰则不同，我们一开始都以为他会回老家，但这个前提本身就是错的。周智杰其实根本没有回老家的原因，他去哪都一样，现在的他就是个亡命之徒。我们之所以猜测他会回老家，主要还是考虑到他会回家取钱，如果他取到钱了呢？”

“您的意思是现在他没有回老家的原因了？”周毅眨巴着他那卡姿兰大眼睛，回头看向宋林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