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以来,顺势而生这个道理,一直都被生命体严格遵循着。就算逆行,也逃脱不开整个世界最初的设定。比如,地心引力。
然而,在眼前的这个世界,人类才仿若是意外。
祁山乌伸出爪子,触碰上那道透光的石壁。爪子上的筋络好像在这一瞬间和石壁建立起了联系。它们挖出埋藏在石壁当中的裂缝,命令裂缝开始颤抖,然后震碎。
整座石壁不争气地一触即倒。
露出里面的非常景观。
祁山乌的正眼前,是一大片人类城市的旧址。各种在百年前,经由钢筋混凝土浇筑而成的中高层建筑林立眼前,其中还穿插着些玻璃大楼。
不过真正让她移不开眼的,是它们的建筑方向,以及周边绿化……
祁山乌眨眨眼,试图将可能还没睡醒的自己叫起来,看看眼前这一切怪诞的事物。
然而,所见即真实。
只见眼前的一片,尽数颠倒……
天花板变成了土地,祁山乌脚踩的地方是布满白云的“天空”。粗壮的大树从天花板里冒出头来,自上而下地蓬勃生长。
祁山乌甚至看到了它粗壮的根系,紧紧地抓在“天花板”的土壤中。
每隔相同距离便会冒出一颗大树,以同样的姿态生存、结果、再繁育下一代。祁山乌在一棵大树的边上,发现了几株幼苗。
与此同时,间隔处被大大小小的灌木丛填充。乍一抬头,还以为是悬挂在天花板上的灯球。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的那种。
除此之外,其余空隙部分一律被小草,或者城市的地板砖铺满。
树木虽然倒着生长,但确是符合受地心引力的影响,一路被拉扯着向下长大。突然一阵清风吹过,树叶便开始齐齐地发出簌簌的声响。
如此场景,祁山乌竟一时不能辨别,究竟这种才是“顺势而生”,还是之前的那种更符合天理。
然而这些对于此刻的祁山乌来说,都不甚重要。不过异常一现,偶尔惊叹而已。她现在有更重要的点需要她去关注。
那就是现在表现在眼前的一切,除了倒着生长的树木以外,还有逆着建筑的玻璃大楼。祁山乌小心试探着踩上实心的“天空”,看清它的真实面貌。
所以这个世界,好像除了“小土坯房”和她这个人是正常分布,其他的都不正常……而结合自己刚刚在钟乳石石洞当中的见闻。她甚至有点儿怀疑,是不是自己倒过来了?
不然怎么会这么奇怪?
但是,那个小土坯房又是怎么回事?
祁山乌想要弄清这个夹缝到底在做什么。而且这次她也是突然意识到,她明明都走到这个地步了,却仍然没有听到系统的播报声。
“到底要做什么?”祁山乌又开始蹙眉了。
意识到这个动作之后,她紧急抬爪按在自己的眉心处,撑开食指和中指,将微蹙起来眉头抹开。“再皱等会儿给你长一个潇洒川字纹……。”
话一出口,祁山乌整个人征在原地,手指停下动作,目光开始涣散,整个人一瞬间变得迷茫。
她刚刚那是?开口说了句她不可能说的话?
祁山乌敛下眼皮,默默地放下按在自己眉心的爪子,拿到眼前,前后翻了翻。
指甲又长长了一些……,骨骼带着血红色的脉络越发突出……,皮肤已经不似往日的健康白,彻底深化成兽爪的土黄颜色,食指关节边上的一颗小黑痣也被模糊不见。上面的皮肤肌理愈发深刻,配上那独特的外形和颜色……
除了掌纹以外,再不显人样。
“所以刚刚那一瞬间……。”她结合起齐韩在课上说的相关内容。很快就知道了这是因为她体内那个属于人的意识,没有打赢新生的妖怪意识所造成的局面。
妖怪在那一瞬间霸占了她的身体,然后带着自己的主观看法,发表了一句言论。不管是为了什么,至少证明了妖化版“祁山乌”,开始出现了。
祁山乌不自觉地咬着后槽牙,蜷起兽爪。锋利的指甲成为发泄口的堵塞棉花,祁山乌甚至不能做简单的握拳动作……啧,算了。
“想抓妖,可不就得变成妖吗。”
祁山乌原地安慰了自己一会儿,复又继续抬起腿,朝前一步步走去。
真的是一副十分稀奇的画面。
小房子长在天上,以天空为地基的居所,向着土地而建。而她现在,行走在实处天空之上,仿若走的地方不是天,而是干干净净的一摊浅湖所返照出来的一面“天空之境”。每一步都胆战心惊,但每一处都能将她稳稳地托举好。
越走近,祁山乌突然眯了眯眼,心脏不受控地加快了跳动的频率。
眼前的这些破旧老房子,房子的表面爬满裂痕,青色的霉斑以裂痕为中心,向外扩散,大片的分布在房子的墙壁之上。已经失去窗户的窟窿,将里面的破败光景一一运输出来,送到祁山乌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