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温热的气息从背后传来,带着她熟悉的檀香味道,令人安心,她的身体微微一僵,还未来得及回头,宽大的手掌已轻轻地扶住了肩膀。
“沐沐,别怕,本世子在。”
低沉而坚定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仿佛一道光,穿透了黑暗。
路越环视四周,目光如同凝结了一层冰霜,冷冷道:“方才是谁先动手砸的她?”
人群被他的质问瞬时鸦雀无声。
路越的目光盯着一位手挎菜篮子的妇人,妇人哆嗦地说:“不是我。”
“不是我。”他们矢口否认
“原来是棠衣楼掌柜的老相好啊。”
话音刚落,凌霜剑便抵上了男子的侧颈。
男子身躯微僵,目光向下看着剑刃锋利的利剑,身躯止不住的颤抖。
黄沐遥只觉一道身影掠过她的身侧,定睛一看,路越竟已在她的身前。
“相好?”路越冷峻道
“她黄沐遥是本世子八抬大轿,明媒正娶的世子妃,岂容你们在此大放厥词,伤她,辱她。”
“世子?原来她是世子妃啊!”路越的言辞引起了引论
“她自幼习礼,谨守闺训,从不敢有半分逾矩。可今日,你们听从无由的流言,出口辱她,将她逼迫至此狼狈不堪的窘迫境地。”
“棠衣楼以次充好,迫害他人性命。”
“对!此事决不能姑息!”
“今日之事,棠衣楼定会彻查到底,给予受害的顾客一个交代,若是棠衣楼存错漏之处,官府自会主持公道,而不是你们空口白牙,在此向本世子的世子妃发难!”路越的声音冷峻而坚定,字字珠玑。
黄沐遥望着他的背影,极力地压制着鼻腔涌上的酸意,心口上残留的蛋液仿佛化为了护心的保护层,她知道,从这一刻起,她身后不再无人可依。
黄沐遥将自己关在房间里,直至日影西斜,倦鸟归巢。
“沐沐,厨房做了你最爱吃的卤汁红烧鱼。”路越敲门道
漆黑的房间,黄沐遥趴在床榻前,路越点亮了烛光,敲见了她脸上未干的泪痕,哭肿的双眼。
他蹲下将她抱入怀中,手掌轻柔地摩挲着她的后脑勺,唤道:“沐沐。”
“路越,你别说话,你哄我,我会更委屈。”黄沐遥委屈道
“哥哥知道沐沐委屈,女子生来便背负堵多束缚,一言一行皆被世人审判,苛责。无法像男子一般自由行走于天地间,无论尚在闺阁还是出嫁为妇,皆要承受比男子更多的非议与责难。”路越安慰道
榻前影子成双,黄沐遥躲进他的怀里。
“从前母妃随父世从军,军中的将士们的心里成见也犹如一座大山,认为她一介女子岂能上阵杀敌,边境穷苦,母妃定熬不过一年,可母妃与将士们同在军营吃住,一起操练,勤练武艺,父世书房里的兵书也被母妃翻遍了,军营里有擂台赛,母亲一人连挑多名将士,且都赢了,就这样,母亲赢得了众将士的认可。”路越娓娓道来
“母妃无须向他们证明自己。”黄沐遥说道
“是啊,但世人的目光一贯苛刻,尤其对于女子。”
黄沐遥的脑海里浮现他们骂她,造黄谣,将她的成功归结于男人,其中的辛酸只有她自己知道,从未敢松懈过一刻,黄沐遥再次泪如涌泉。
“哭出来就好了。”路越抱紧她,轻拍她的薄背。
路越哄她用完晚膳,说道:“沐浴的热水已经备下,沐沐舒缓一下疲惫。”
哭了半日,抽走了黄沐遥周身的力气,她实在不想动,奈何是个南方人,不沐浴睡不着,她看着路越,灵机一动,向他伸开双手,撒娇道:“哥哥,沐沐不想走路,抱我去。”